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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復要見我了。 韓東文實在不知道這句話應該是用怎樣的一種心情說出來。 上一次見澹臺復是什麼時候? 朝堂上,韓東文的背脊冷汗直流,澹臺覆在臺下抱拳請罪。 再上一次? 星舟上,澹臺復掃視著他,說若西亞提出了什麼不得不讓步之事,韓東文這個皇帝就該當天下罵名。 再上一次…… 韓東文嚥了口唾沫,已經來到了太書閣前。 往日的他都是自寢殿步行而來,本來就天天窩著,實在很需要偶爾運動一下。 但今夜他是被一頂小轎抬來的。 抬轎子的人,全是本當在暗處護衛的休部官兵,韓東文忽然覺得自己彷彿在城鄉結合部被套上黑麻袋塞進麵包車一般,就這麼被帶來了太書閣。 整理。 整理一下澹臺復會說什麼。 韓東文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運轉速度又達到了新高。 與西亞的談判? 澹臺復一定已經從李宰那裡獲知了全貌,如果有什麼問題,不會現在才來找韓東文。 再往前推…… 天鷹城的兇獸? 從瘟君的立場上此事只是簡單上報,他也書面褒獎了國兵總司神武護國之舉,似乎是查不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整治春樓? 那命令出宮之前是呈給澹臺復看過的,總不可能先點了頭,現在又來找麻煩。 韓東文心裡一面如此忐忑地想著,一面在太書閣下人的宣唱中步入了太書閣內。 “殿下。” “殿下。” 他走進內間,一老一少的聲音立馬響起,自然是鍾禮林和文永行二人。 而韓東文抬眼能看到的,卻還有一人安靜地坐在主座上,靜靜地看著自己。 黑而偏灰藍的頭髮,如刀劈一般銳利的下頜輪廓。 “大人。” 韓東文低下頭來,站著向澹臺復打了招呼。 “坐下說吧,殿下。” 澹臺復的眼睛掃過韓東文,低頭示意了一下面前的空位,韓東文連連點頭,彎腰將身子讓進椅子前,小心地坐了下來。 “澹臺大人,今夜是……有何要事?” 似乎澹臺復也剛到這太書閣中不久,文永行主動開了口,韓東文在一旁聽見了,自己不用開這個話頭,簡直心懷感激都要淚流滿面了。 澹臺復漫不經心地看著桌面,嘆了口氣:“自殿下出訪西亞以來,兵司事務纏身,我還從沒有時間見上殿下一面。” “是我考慮不周,未想到兵司去見大人。” 韓東文連忙低頭接話。 澹臺復聽見韓東文這麼說,緩緩抬起頭來掃了他一眼:“看來李宰所說,殿下在西亞似乎的確學到了許多。” 韓東文尷尬地笑了笑點點頭,自己動作如此之大,要繼續瞞騙澹臺復裝傻子顯然並不現實。 “不管是法司還是金司,能指導殿下替泗蒙掙來這許多好處,是好事。” 澹臺復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今早西亞來了訊息,西亞邊防五城已經將衛兵更換,現在應當已經全是大公府的人,也邀請泗蒙方面前往,按道理,明天您應當派人到五城中看一眼才是。” 韓東文還沒想好自己要不要開口說話,澹臺復便自顧自地接著說道:“當然,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舟車勞頓,您自己便不必跟去了。” “不去,不去了。” 韓東文點頭,抬眼看了看澹臺復:“大人的意思是,由您去邊境五城應邀?” 澹臺復抬眼看了一下韓東文,竟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問道:“今夜殿下到這太書閣之前,可是正在前往天池宮的路上?” “這……是,是,有日子沒有去天池宮了。” 韓東文如此回答著,心跳卻一下子快了起來。 他好像明白澹臺復想談什麼了。 江可茵! 他這一路上與江可茵走得近,還一同登樓,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 “殿下先前對池妃甚是寵愛,近日卻頗為親近茵妃娘娘。” 澹臺覆沒看韓東文,只轉過頭去隔著太書閣的視窗望了望外面的一輪明月:“莫非殿下是對池妃有了什麼不滿?” 韓東文嚥了口唾沫,搖頭。 在王妃這件事情上,澹臺復的底線應該很清楚——國兵司之外的人,不能掌握他韓東文的血脈。 “澹臺大人。” 他心裡略做了一番思考,壯起膽子開了口: “澹臺大人,自打按您的意思開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