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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這麼個緣故,有點出乎虹影母親和雲珍的意料。
那年頭,男女之間輕易是不互訪的,除非有某種特殊的情份。
一大家子人,雖然彼此經常有齟齬,因為相處久了,思路走到大同小異的路上去。虹影母親與雲珍,甚而整個婁家,對陳彥柏的不請自來,第一反應就是,莫不是虹影在陳家留宿一夜,落下了不可言傳的姻緣?
一想是醜聞,再一想並不盡然,皆因整個婁家除了虹影,自錢家退親之後,對虹影的終身大事都著上了急,彷彿婁虹影是隔夜的飯菜,放在最陰暗的碗櫥角落裡,也有餿味四散開來。
是雲珍拉了虹影母親來一探究竟的,而雲珍,則受了婁伯勤的指派。伯勤得了阿根的情報,原想親自出面,都從鴉片床起身了覺得不妥當,畢竟他是婁家之長,說真格的,只有陳厚匍夠他資格接見。
「讓太太去,順便叫上老三屋裡的。如果人看得過去,又有那麼檔子事,就別太計較了。陳厚匍是大通銀行董事,現在正當鴻運,財務上應當是暢通無阻的。「 他瘦骨嶙峋的臉上兩隻大眼珠子最為顯眼,事情交代完躺回去,一筒煙剛裝好,正好接過來。
人是看得過去,都有些過份好了。雲珍看看不動聲色的婁虹影,又看看衣冠楚楚的陳彥柏,想起伯勤的重託,回味一番彥柏的說辭,乍一想也許沒那麼檔子事,再琢磨,事情沒那麼簡單。
按理說,陳家小姐得了病,就算寫信電話不方便,隨便派個什麼人,都能起到傳信問候的效果,哪裡需要陳少爺親自登門?
這陳少爺,不僅登了門,還入了室,在長輩面前,雖沒準備什麼禮品,讓人眼前一亮的是他禮節十分周全,甚而有些奉承之意。別的不說,就說現在的年輕人,中了外國電影的毒,說話油腔滑調,一點章法沒有,弄得不好還蹦出幾個洋詞,他顯然是個洋派人,卻一口一個『晚生』『舍妹』,聽上去非常體面。
虹影這丫頭,有心事放在肚腸裡,向來細水深流,人前看不出大動靜的,蹊蹺在陳少爺身上,她妹妹得了病,他怎麼不見哀容,都有些春風笑面,雲珍細究他的視線,順著望回去…
虹影正在說:「媽,麗芬人不好,我一定要去探望。我也一直牽記著她,又老覺得不好意思,上次下雪天寄住她家,還沒回禮感謝。」
年輕男人,心裡藏不住事,眼神出賣一切。
「若能得婁小姐造訪,蓬蓽生輝,舍妹必然大悅。病也恢復的快些。」 陳彥柏話說得滴溜圓:「當然,婁小姐的交通,貴府是不用擔心的,我有車來接。」
雲珍心思活絡地跟滾湯一般,心想這是帶人探病呢?還是尋機約會呢?
「探望是要去探望的,今天不行,明天也有些草率,現在快過年了,恐怕不大方便…」 虹影母親不是笨人,裡裡外外看出些端倪,但她有自己的考量。
「明天有什麼草率?我們家過年,又不用虹影張羅什麼。按我說,只管去,或者多住兩天,陪陪陳小姐,等陳小姐康健些再回來。同學一場,這份情誼,不容易的。「 雲珍審時度勢完畢,已經有了方案,他們要約會,就放出去約會,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婁虹影的身價,再拖下去只能更不值錢。
尤怕虹影母親不同意,意有所指含諷帶譏地開解:「淑婉,今時不比往日,虹影既在外面讀書,走上了拋頭露面這條路,認識的人自然比閨房千金多些。有些朋友還是要走動走動的,否則哪來的交際圈?」
第二十二章 佛串
世上最不牢靠的,莫過於人的一張嘴,今天說東,明天話西,隨著立場不停轉變。
比如雲珍,當日說虹影??x?閨閣女子不作興出門散漫的,這回逆時針掉頭,意思是,已然拋頭露面,就讓她繼續拋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