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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裡不比您府上,不那麼暖和,請您擔待。「 虹影見彥柏一件駝色羊絨大衣在室內不肯脫掉,抱歉地說道。
她說話客氣,姿態也拘謹,這不符合彥柏的設想,他笑著拉近距離:「你千萬不要見外,我一向聽麗芬提起你,所以對於你,也算得是不熟悉的朋友。你不要一句一個您啊您的,我雖痴長你幾歲,自己還覺得和你是同輩。」
這話說的,虹影應也不好,不應也不好,只含糊過了,她對陳彥柏的突然出現有些詫異,心想要來訪友的話,應該是麗芬,不是他,於是短暫地寒暄天氣,又讓他喝茶,後問道:「麗芬還好嗎?」
「麗芬…?「
」她怎麼了?「虹影看他臉上有??x?猶豫:」沒事吧?這些天沒見她,怪想她的,可是我這裡既不方便外出,也沒法打電話,寄信又太慢…「
「這些我們都知道,你行動不自由。所以麗芬…」
話到這裡又打住,因見她肩頭臘梅枝映襯的玻璃上,有光影晃動。他今天跟著阿根在這府裡走了一路,對這家大業大的空殼子已有自己的看法,麗芬說虹影說句話都是有人監聽的,他不得不小心些,何況這軒房為了避免男女寡居一室,大門洞開著,難保那領路的下人不在門邊聽壁角,他起身往虹影走,虹影忙離座相迎,他走得近了,她心裡不覺魯莽,起開一個步子要隔些距離,陳彥柏舉手示意讓她別走,在二人只有半臂之距的時候,他鼻子聞到了她衣服上燻的蘭花香,他自己的心,就像那日清晨在客廳裡見到她那樣,別別地跳動起來,他心裡歡喜地很,把聲音放了很輕,和風似地送到她的耳朵裡:「所以麗芬是想請你出門透透氣,她和二孃好不容易約到了那唱戲的老生叫什麼嚴幼成的飯局,她說你閒在家裡也是無聊,況且那天看戲你也在,她很想讓你參與。但她月頭打電話過來,連你的聲音都沒聽到,大概上次下雪天勾留了你,堂上有些怪罪,因此這次由我出面,藉口是傳訊和問候,就說她…」
這樣兩相對立,說悄悄話似的,虹影原有些抗拒,可是他的話,她一聽,確實不能光明正大地往外提,她正凝神聽到要緊處,門外忽然傳來阿根的聲音:「呦,大太太來了。」
緊接著:「三爺太太,您也來了。」
她們怎麼跟來了,虹影忙離開彥柏,往門口走去,彥柏回身,只見一位穿大紅錦緞襖子的中年太太,帶著兩個丫頭,在廊下門口站定。她身後,另有一婦人,年紀不大,最多三十有餘,面容十分憔悴,走路若弱柳臨風,一吹就散似地,她身後,有個老媽子亦步亦趨。
虹影徑直到那憔悴婦人身旁,一手扶過,道:「媽,你怎麼過來了?」
又向那穿紅緞襖太太平平袖:「大伯母,倒麻煩了您的大駕。」
第二十一章 藉口
「怎麼,我們來,你不方便嗎?」虹影母親道。
她沒什麼中氣,聲音又放地極低,除了虹影,其他人都聽個影影綽綽。
她是故意的,一是怪虹影擅自見男客;二,擺了家教嚴謹的姿態給大伯母雲珍看。
自退親事發,婁家這塊人情淡薄金錢至上的遮羞布已經揭開大半,母親還是這樣重規守矩,虹影暗嘆她的迂腐。誰在乎這些?虹影自己不在乎,想來雲珍也不在乎。雲珍已擅自在花窗下太師椅上安坐,她的目光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迎上前來的陳彥柏身上。
「兩位伯母好,晚生陳彥柏,冒昧拜訪,失敬了。」 彥柏人立的筆直,頭微微低了低,這是時下的行禮路數。他行禮已畢,自信地仰起臉,他的臉上,有一對年輕而充滿活力的眼睛,眼睛上架著一副價值不菲的金絲圓框眼鏡,他微笑著,他的笑容和麗芬一樣,看著就讓人生出歡喜。
「不知道陳先生是?」雲珍這樣問,心下已悄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