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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徜與曾氏都是一怔,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後,陸徜方蹲到她床頭,溫聲道「是我,陸徜。」
「陸……徜……」簡明舒的眼裡只有疑惑和陌生,「是誰?」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一切,她努力在腦中搜尋關於「陸徜」的所有資訊,但最終收穫仍只是陌生,她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
陸徜眉頭大蹙「你不記得我?那她呢?」他又一指曾氏。
簡明舒還是搖頭,陸徜又問「你再好好想想?」
「我……」簡明舒臉色似乎更蒼白了些,柳眉緊擰,費力地回憶眼前的人,「不記得,想不起來,你們是誰?」
曾氏急了,只問大夫「先生,她這是怎麼了?」
大夫倒是見多識廣,聞言按按手示意稍安勿躁,溫和地問簡明舒「小娘子,那你可記得自己是誰?姓何名甚?家住何處?」
「我是……我……」大夫的問題很簡單,她本該脫口回答才對,可張開嘴卻無法給出完整的答案。簡明舒也怔住——她想不起自己是誰,想不起名字想不起家在何方也想不起父母親人,腦中空空如也,過去成了一紙空白。
「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了,我是誰?」她開始惶恐害怕,不斷回憶自己的過去,可越是絞盡腦汁越是沒有結果,只有腦中越發激烈的痛楚,隨著她的回憶,猶如針扎般刺來。
「我想不起來!」她雙手抱住搖得像波浪鼓的頭,眼眶漸漸泛紅,「疼,頭很疼!」
陸徜再看不下去,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順勢按住她的動作,只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別想了……」一邊又拿眼神向大夫救助,大夫早已取出針,趁著陸徜按住她的功夫,往某處穴位紮下,片刻之後簡明舒的聲音漸漸小了,人軟綿綿歪倒在陸徜懷中。
陸徜將人輕輕放下,掖好被子後才同母親和大夫出了屋子,到外頭說話。
「大夫,她到底怎麼了?」剛踏出門,曾氏便迫不及待問道。
原以為人醒了就算踏過鬼門關,可看簡明舒今日這模樣,仍是讓人擔心不已。
「先前我同二位提說,天底下最複雜的就數人的腦袋,令嬡從山上滾落,這麼激烈的撞擊,我們能看到表面的傷口,卻無法將腦子剖開看到裡面的傷情。興許令嬡撞傷了腦袋,以至內部淤塞,才造成眼下這個情況。此症雖然不多見,然醫書有載,傷患失憶之症,亦稱離魂。」
大夫說了一大堆,曾氏聽得雲裡霧裡,只有陸徜開了口「先生,那此症可能醫治?又當如何醫治?」
大夫聞言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此症我也只在醫書上看過記載,卻從未遇到過,恐怕……力有不逮,不過二位也不必過分憂心,小娘子能醒來便已無性命之虞,我會開些寧神靜心的方子,小娘子需得靜養,不可過分激動。另外記憶之事切忌操之過急,不可勉強,以免適得其反,她慢慢的也許會自行想起一些舊事。」
陸徜邊聽邊點頭,大夫又交代了幾句,提筆寫了藥方就要離開。送走大夫,曾氏六神無主,倚著門道「簡家沒了,她又得了離魂症,這往後的日可如何是好?可憐的明舒……」說著眼眶濕潤,眼瞅就要落淚。
「阿孃,我決定了。」陸徜卻沉聲道,「帶著她一道去汴京。」
先前困坐屋中躊躇不決的男人已經不再,他已然眉堅目定,毫無猶豫。
簡家遭劫,簡明舒又遇險境,他雖力量微薄,卻也不能放她一人在此面對惡局,帶她進京是最好的選擇,既能照顧她,又可護她周全,待他日羽翼豐滿,便是他們再回江寧之時。
「可……就這麼帶著她進京?」曾氏看了眼門內仍在昏睡的簡明舒,小聲反問陸徜。
「嗯,對外便稱她是你的女兒,我的親妹子。」陸徜隨母親望去,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