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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萬歲欽賜的佳偶一對,一高一矮,只顧走路,彼此都不看向對方。
想到兩年後便要迎娶這個跋扈淺薄的女子,金世子覺得自己是天地間最最可憐之人,忍不住再次喟然長嘆,然後悶不吭聲地走了半圈湖。
盛香橋累得腳都要斷了。為了墊高些,她的繡花鞋下加了許多硬墊子,若是走一會還好些,可是像金世子這般遛驢拉磨,沿著湖一圈圈地走,顯然是不行的。盛香橋覺得小腳趾旁已經磨出水泡……
「那個……世子爺,我們去那亭子坐坐可好?」因為腳太疼,盛香橋實在忍不住對世子道。
金廉元覺得她是在尋藉口跟自己套近乎,還想效仿別的女子,邀約自己到亭子那傾談。他心內冷哼,可畢竟受了爹爹的訓斥,所以擺了擺手,請盛小姐往路旁樹叢後的亭子走。
因為有茂密的樹叢遮擋,所以在木棧道上只能看到亭子延伸出來的飛翹亭簷。
可再走幾步時,雖然不見亭身,卻聽得見亭子處有人再說話。
「……這是我繡的護手,你總是舞劍,說不定需要用著……」說話的是個軟綿綿的女聲,那種帶著柔情的腔調,是女子面對自己心上人時,忍不住發出來的。
可惜這腔柔情顯然時錯許了,只聽冷冰冰的男聲道:「我不用這個,還請小姐拿回去贈與自己的父兄吧。若是無事,在下先告辭了。」
盛香橋不會錯認這聲音,分明就是她的那位四表哥。
拜凝煙功課做得勤,她對盛府近親的情形記得甚牢。成天復表哥因為要考學,尚未議親。
而且成培年覺得若兒子考取了功名,再定親時,便可更往上進一進,尋個顯赫的人家聯姻。可聽著樹叢後的言語,分明是有姑娘看中了表哥,私下裡給他繡品呢。
盛香橋覺得貿然走過去衝撞了表哥的私事顯然不妥,於是便頓住了腳步,不再往前走。
可金世子是個不怕事大的。雖然聽到了聲音,依然興沖沖地往前走。
盛香橋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聲,便聽樹叢後腳步凌亂,一個裹著黑斗篷,用帷帽遮住自己臉兒的女子急匆匆地從樹叢轉了出來,低著頭快步離去了。
金世子看著那被斗篷遮掩住身段的背影,仔細看了看,也沒看出是哪位千金如此大膽。
不過盛香橋嗅聞著剛才從那女子身上飄逸過來的一縷香氣,倒覺得自己曾經聞過……好像就是在乾龍寺吃素齋時……
不及多想,成四郎已經從亭上走下來了,看著金世子和他身後的小表妹,揚眉問道:「你們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若是識趣的,自當對方才亭下私會的事兒閉口不談,可金世子向來不是這等體貼之人,哈哈大笑道:「好你個成四!昨日問你可要同來,你說你與棋友作約,沒想到卻是在這裡幽約佳人……」
沒等世子說完,成天復便打斷了他的話,指了指亭上石桌碼放好的棋盤:「的確是有約,只是前天跟人相約在此對弈,忘了今日乃是陛下欽定的女兒節,正趕了個熱鬧。」
金世子指了指那帷帽女子消失的方向:「那位就是你的棋友?」
成天復轉身去給金世子倒茶,漫不經心道:「不過碰巧遇到的,本不相干,寒暄幾句而已,還請世子爺厚道些,莫要毀了女子清譽。」
金廉元已經習慣了這位兒時伴讀的一本正經。可惜成四白白生了副好樣子,平日裡除了讀書就是舞弄棍棒。
按理說,也到了嗅聞花香,開解風情的年歲,可也不見他對那些示好的姑娘們有什麼笑臉。
這點上,成天復可比他那個風流倜儻的爹差遠了!
就在這時,成四郎的目光越過了刨根問底的世子爺,看向逕自坐在亭子臺階上的小表妹:「怎麼坐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