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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從她在北地吃過苦受過罪,身體又承載了原主那幾年飄零孤苦的記憶,現在看待這些浮華,自有另一番心緒。
譬如今日,咸寧大長公主的花宴,看這等規模,想來須要費不少心思,花用不少銀錢,可這十一月的天,皇城已降過大雪,這樣冷的天氣,哪裡還有什麼芬芳豔麗的花朵好看?
無非就是找個名目聚在一起,做一些奢靡驕逸之事罷了。
倘若不是因為她有不得不要接近的人,這樣的應酬,她才懶得應付。
她回頭又望了眼凝水堂,影影綽綽的木門之後,不時傳來貴女們肆無忌憚的嬌笑,秦月娘雖然拘謹,卻仍然堅持站在屋內,雖然隔得那樣遠,她也能看得出來那個極有野心的女子,是如何地忍辱負重,又是如何堅韌不屈地想要融入這些高聲調笑的貴女之中。
顏箏垂下眼眸,回過身來,繼續往前漫無目的地走著,口中卻是抑制不住一聲輕嘆。
這一刻,她前世恨了一輩子的女人,她忽然之間不再覺得那人可恨,只由衷覺得那人不過只是可憐罷了。
秦月娘出身小吏之家,又遭遇家破人亡,僅有一個兄長去投了軍,至今生死未卜,倘若不是還有安烈侯府這麼一門親戚,而顏家恰好因為盧氏早亡為了給大公子顏朝臉面收留了她,她身在何處,命運幾何,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廖氏因為要彰顯她對大公子的氣度,對這位表小姐極盡寬待,一應供給與真正的侯門千金也相差不了多少。
秦月娘自小就過著錦繡富貴的生活,可她深深知道,這些錦繡和富貴都不屬於她。
等她養到該成婚出閣的年紀,廖氏定會替她尋一門親事,按照她的出身地位,她將來所能嫁的男人,想來也不過如她父親一樣,是個寒門小吏,將來若再想過在侯府時這樣奢華尊貴的生活,是絕不可能的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秦月娘養尊處優慣了,根本就不可能再去過平凡普通的生活,所以她必須要為自己籌謀,繼續留在侯府,哪怕給顏朝當妾,也要留下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她繼續過這樣的生活。
這大約便是秦月娘拋棄表小姐的尊嚴,非要在顏朝大婚之前,就牢牢將他攥在手心的原因。
因為,顏朝是她唯一一條錦繡富貴的道路,她捨不得撒手,也決然不肯撒手。
想通了這一節,顏箏便深覺顏朝的可憐,那個她前世期許企盼的父親,哪怕最後幡然醒悟,可他一定是對秦月娘付出了所有的真心和感情吧?但秦月娘呢,她是將顏朝看成是愛人,還是,僅只是能保障她富貴生活的一顆棋子?
這些,大約便只有天知道了。
顏箏想著這些雜亂無章的心事,腳下漫無目的的步伐卻不停,沒有思考,跌跌撞撞地亂行。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驚覺自己已經走得離凝水堂很遠了,她連忙回身喚,“荇草!”
但身後半晌沒有回答,荇草不知道在何時就離開了她,並沒有跟在她身後過來,也不知道是在凝水堂,還是失散在了半道上。
抬頭望四周景象,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密林,視野可及之處,到處都是樹木,偶爾有白雪從枝椏上掉落,滴到她的臉上,一陣寒涼,嘗試著往某個方向走幾十步,但依然找不到出路。
這突如其來的迷路,令她有些微微失措,她想到了廣蓮山後的那座迷蹤林。
那次際遇對她而言是個噩夢,若不是那人及時出現,也許她早就成了野獸的腹中食物。
顏箏猛然一驚,狐疑地打量著這座好難走出的林子,心裡想道,難道這裡也設定了機關,與廣蓮山後那座一般是個迷蹤之陣?
她停住腳步,咬著唇思忖,這時候是該大叫著喊人救命,還是該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這座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