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豐亨豫大太平景 雲詭波譎南昌驚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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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成兄在信中言,去歲江西大水,寧王爪牙凌十一、吳十三等輩流擾潘陽湖,德成兄圍捕不成,被賊輩潛入寧王祖陵而遁。”
言語著,孫交鄭重的將手書收入袖中,“此後德成兄一連密疏七封,言寧王必反,均石沉大海。”
一言出,諸人皆是陷入沉默之中。
此時,朱厚熜心緒同樣是波瀾乍起。
他自幼生活在安陸興府之中,所見是海晏河清,時和歲豐;
所聞是歌舞昇平,豐亨豫大。
何曾想過,便是在這盛世之中,江西一省之地,竟是雲詭波譎,言路阻斷,已然是一片法外之地。
作為飲醇酒近婦人的藩王世子,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在經歷了智腦之事後,他的心態在悄無聲息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恰似春雨潤物而無聲,如今朱厚熜只覺滿心沉重,難以言表。
許久,餘珊長嘆一聲,頗為苦澀道:“常聞寧王有逆心,結中官倖臣,日夜詗中朝事。孫中丞到任之前,江西巡撫王哲暴死,董傑代之,僅八月亦死。如今看來,孫中丞,以是危如累卵了,南昌局勢,依然糜爛敗壞如斯。”
餘珊長嘆,朱厚熜想起孫交所問,又思及先前薛侃所言《鬱洲集》。
據薛侃所言,此《鬱洲集》乃是光祿大夫、左柱國樑閣老所著。電光火石間,朱厚熜回憶起了智腦《明實錄》上的一句話:正德四年丁酉,加掌詹事府事、吏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梁儲太子少保,改南京吏部尚書。
而據他所知,孫交在正德五年,惡了吏部尚書張彩之後,亦曾調任南京吏部右侍郎。
方才,朱厚熜還在疑惑,身處險境且危如累卵的堂堂巡撫,為何會寫手書於致仕的前戶部尚書?如今想到了此節,一切疑慮茅塞頓開。
竹樓前,暮色浮動,暖風徐徐。
朱厚熜清朗略帶稚氣的話音,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晚輩斗膽猜測,孫中丞拖《鬱洲集》之名,意在指梁閣老。手書於九峰先生,卻是因昔年九峰先生為南京吏部右侍郎,而梁閣老乃南京吏部尚書,當有幾分香火情意可對。”
隨著朱厚熜言語,竹樓中包括孫交在內,三人神色陡然間精彩起來。
少頃,孫交上下打量了一番朱厚熜,奇道:“世子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
朱厚熜一禮,也笑道:“敢請九峰先生不吝賜教。”
孫交一撫長鬚,“世子可知許逵此人?”
“許逵?”
朱厚熜心念一動,許逵不正是那位殉死的南昌兵備副使麼?
思忖間,孫交肅然道:“許逵,字汝登,河南固始縣人也。正德三年進士,如今乃是江西按察使,兼兵備副使。正德三年會試,正是由厚齋公主持(梁儲,字叔厚,號後齋),是為許逵座主也。”
言語微頓,孫交笑看向餘珊,道:“德成兄在信中,言:與許逵聯袂上疏七封未果。又言許汝登時常嘆曰:仰愧於座師云云。“
語落,身側餘珊略做凝眉,俄而恍然大悟,面色鐵青,沉聲道:“孫中丞與許臬憲,一省封疆大員,假託《鬱洲集》,書於至交孫京,足以見事態之嚴重了。”
。。。
過了亥時,年過六旬的孫交,已經有了倦意,諸人這才散去。
一夜無話,守在九峰山各處的侍衛,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而這一夜,朱厚熜卻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真真是魔怔了一般,腦海裡全是孫家幼女林中撫琴的模樣,無論如何,竟也是揮之不去。
這令朱厚熜不禁想到了《關雎》中的那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如昨夜那般,自家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