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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服氣，說：&ldo;你好脾氣！他是誰？還小聲點？！&rdo;
老餘說：&ldo;不好脾氣怎麼辦？那你叫呀，你破開喉嚨去叫，你讓大家都聽見！&rdo;
女人白他一眼，氣哼哼地把把臉扭到一邊去。
我像捱了耳光似的，臉上麻麻的。老餘讓我坐在一把小竹椅上，自己則坐在女人旁邊的沙發上。我和他們的距離大約在兩米到三米之間。我背後就是剛剛關上的門，右邊是個鞋架子，看起來像是老餘自己釘的，上面放著他們一家人的鞋。我看見餘小惠的鞋也放在上面，接著我又看見了餘小惠的衣服，那件大圓領花格春秋衫就掛在胖女人左邊的衣帽架上。老餘用下巴指指胖女人，對我說：&ldo;這是餘小惠的媽媽。&rdo;
我在小竹椅上欠欠腰，說：&ldo;伯母好。&rdo;
餘小惠媽媽扭扭臉說：&ldo;誰是你的伯母？&rdo;
老餘嘆了一聲：&ldo;唉！&rdo;
我很尷尬，真想趕緊逃掉。我囁嚅著說：&ldo;餘小惠在家裡嗎？有些事我對不起他，我感到非常內疚，但當時我沒有辦法，我想向她當面解釋一下。&rdo;
餘小惠媽媽說：&ldo;不在，她這兩天在她舅舅家裡。&rdo;她說話時下巴扭來扭去，我當時就有點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在撒謊？事後知道她果然在撒謊，餘小惠就在房間裡，房門還開著，她媽媽只要往左瞥一眼，就能看見斜靠在床頭上的餘小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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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的臉》第四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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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媽又說：&ldo;解釋什麼？事情都這樣了，還解釋什麼？解釋了就沒事了？也怪我們小惠自己，怎麼跟你這種人交往？&rdo;
老餘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點點頭，吧噠一下嘴唇，說：&ldo;也是，再解釋也沒用了，我看這樣吧，想點挽回的辦法倒是必要的。你們都還年輕，將來日子還長，要工作要做人，不能背個壞名聲過一輩子是不是？所以你也不要先急著見我們家小惠，還是好好想想，看有沒有一個挽回的辦法？&rdo;
我不知道老餘什麼意思，自然也想不出辦法。我問他有沒有辦法？老餘說他有一個辦法，問我想不想聽一聽。我當然說想聽。老餘說：&ldo;那好，你們去打結婚證吧，只要打了結婚證，別人說什麼都是白說的，一天的雲都散了。&rdo;
餘小惠媽媽用力扭著臉，說：&ldo;這也太便宜他了！&rdo;
老餘說：&ldo;唉，還說這些有什麼意思？&rdo;
老餘對我說，這些天他一直在想這事，把頭都想大了。&ldo;沒有別的辦法，只有這個辦法。&rdo;他說，&ldo;別的我也不問，也不好問，作為長輩，有些話我想問也問不出口。現在我只問你，打結婚證這事你同不同意？&rdo;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有點發蒙。這事來得也太突然。我輪流看他們的臉。他們背對著窗戶，窗戶外是另一個房頂上的瓦片，陽光從那些年代久遠的老瓦片上耀起來，亮得刺眼，把他們的臉襯得黑黑的。我嚥了一口唾沫，想壓住內心的慌亂。我本來是想讓餘小惠指著鼻子罵我一頓的，罵得越狠心越惡毒越好，哪怕給我幾個耳光，一邊打耳光一邊罵流氓。她最有資格罵我流氓。我心底裡真的對她充滿了愧疚，覺得她殺了我都應該。可是，我哪知道會是這樣？等著我的不是罵，而是一樁婚姻。她爸爸竟然會要我跟她打結婚證？她爸爸不會是氣糊塗了吧？
我說：&ldo;我沒……沒敢這麼想。&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