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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沃爾特·勞德/譯者:黃佳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過,還有一群英國人留在敦刻爾克,其中一些人還活得好好的。因傷員而被拋下的蘭利中尉,現在躺在城郊的十二號傷員處理站。這座處理站(其實是個野戰醫院)設定在羅桑達埃勒郊區的一棟維多利亞式大宅院裡。宅院最上方有一座長相奇怪的紅色尖頂炮塔,所以這個地方又被暱稱為&ldo;小紅帽&rdo;(插peau rou)。
傷員早就佔滿屋裡所有的房間,泛濫到了走廊,甚至雄偉的樓梯上,現在連花園也搭起了帳篷收容傷員。一間法國野戰醫院也設定在庭院裡,擠進更多傷員。總人數每天都有變化,不過在六月三日當天,&ldo;小紅帽&rdo;裡總共有大約兩百六十五名英國傷兵。
有幾名醫官和醫務兵負責照顧他們。這群醫護人員之所以留在這裡,是一次古怪而決定性的抽籤造成的結果。即便在上級做出留下傷員的決定之前,有些人顯然就走不了了。他們傷得太重,無法移動。為了照顧他們,上級下令每一百名傷員,就得有一名醫官和十名醫務兵留下來。由於總共有兩百到三百名傷員,這意味著要留下三位醫官和三十名醫務兵。
怎麼選擇?處理站指揮官潘克上校認為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抽籤。六月一日下午兩點,全體人員集合參加這場勢必緊張萬分的活動。分別舉行兩場抽籤‐‐一場給十七位醫官,另一場給一百二十名醫務兵。
所有名字放進一頂帽子裡,湊巧的是,他們在地窖裡找到一頂英國圓頂高帽,正好用來抽籤。規則是&ldo;先抽到先走&rdo;,最後被抽出名字的人留下來。英國教會牧師替士兵抽籤,天主教神父奧榭替軍官抽籤。
首席外科醫官紐曼少校不發一語,痛苦地聆聽名字一個個被叫出。十個、十二個、十三個,他的名字還在帽子裡。事實證明他害怕得有理:他是十七人當中的第十七個。
當天下午稍晚,帳篷裡舉行了告別儀式。奧榭神父最後執起紐曼的手,把自己的十字架送給他。&ldo;這會保佑你回家。&rdo;神父說。
有一個留守人員沒參加抽籤,二等兵蓋茲純粹是自願留下來的。蓋茲平時是一名拍賣員兼估價師,在大撤退之前,在一支汽車保養分隊擔任機關槍手。跟小隊分散之後,他找到一輛被棄置的救護車,於是成了第十二傷員處理站的一分子。其他人或許更懂得行醫用藥,但在這樣的時刻,他自有一套能派上用場的技能。他是個天生的拾荒者,什麼都會修,甚至在&ldo;小紅帽&rdo;的水快用完時,在附近找到一口新的水井。紐曼少校把他視為單位的這個&ldo;榮譽隊員&rdo;,而蓋茲投桃報李‐‐他當然不打算離開。
絕大多數人員在六月一日晚間撤出。二日整天則徒勞無益地在各個碼頭間東奔西跑,因為謠傳有一艘醫護船來了。那天晚上,一名摩托車通訊員轟隆隆地捎來訊息:能走的傷員只要被帶到東面防波堤,就可以被撤離。許多正常定義下的重傷員抓住這個最後逃命機會,從病榻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著,甚至爬也要爬到等候的卡車上,還有人拿煤鎬和耙子當柺杖。
六月三日是等待的一天。法軍正逐步撤退,紐曼的主要責任是防止他們佔據這間房子,他將之當成最後一搏的據點。草地上鋪著用布條做成的大型紅十字,德國空軍截至目前表示尊重,紐曼希望繼續保持下去。法軍指揮官似乎理解。他沒有佔用房子,但持續在周圍土地挖掘戰壕。幾顆零星的炮彈開始落進花園裡。
入夜之後,法軍開始拔營,繼續往敦刻爾克撤退。在&ldo;小紅帽&rdo;,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批訪客將是德軍。至於確切時間,每個人看法各異,但是德軍的白色&ldo;勝利火箭&rdo;已經越來越近。
傷員靜靜躺在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