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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入了秋,卻因此而散不完夏末的熱。袁尚民上樓前被父親攔下,只聽他站在一級臺階上說:“你別進去了,在下面等我。”袁尚民曉得安慶的風俗,未婚的男子,不應進新娘出閣的房間,於是答應父親一聲,扭頭就拄拐出門到了院子裡。
院子外面的石桌子旁,還放著一對椅子,桌上有一隻茶壺,一對茶杯,還有一些水果、瓜子,袁尚民便走過來,將柺杖靠在桌邊,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看著桌上的茶水、食物,他卻並沒有飲食的慾望,躺在椅子裡,腦中卻在想著新娘子的樣子,一定穿著紅色的喜慶服裝,她頭上蓋的,可能是一面輕得無風都能扇起來紅色的近乎透明的紅方巾;可再輕,再薄都叫人無法看清蓋頭下她的臉,或許是臉上的胭脂太重,唇紅太濃,或許本就是這樣一面方巾,若隱若現地惹人聯想;她本來要做了自己的嫂子的,可是如今,父親一定正站在她房間裡掏出那一塊古玉,一隻金鐲子和一串金絲串成的珍珠項鍊送給她;但那不再是公公給兒媳婦見面禮了,而是做舅舅的給外甥女添的一份嫁妝;不知道她心裡還有沒有二哥?或許也正在想著呢,又或者,她腦海裡想的是新郎官的樣子,那位劉公子,果然儀表堂堂,著軍裝有正氣,穿禮服有風度,比二哥可真是要比出個高低的;或許也沒想他,管她想誰呢,反正想不到自己,也許真想到自己了呢?該只是一個影子飄過吧,可她病中握著我的手,緊緊地握了兩日,不知道這一段記憶,還在不在她心裡?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對的······
袁尚民就這樣躺在椅子裡發呆,他的眼睛,正望著桌子上方雨傘一樣撐開的樟樹枝椏,不是對這樹葉有多好奇,只是人往椅子裡一趟,頭耷在椅背上,正巧被這枝葉隔開了一眼望不見底的天空和遐想。瞧這樹葉多綠,尤其是那漏了陽光進來樹葉邊緣,黃的光射透葉肉,照過來,就像一隻米粒大小的燈,一隻、兩隻······都串聯在一起,就彷彿將夜裡的星星摘了下來,都貼到這樹蔭底下了。
袁尚民看著那半空的燈正逐漸散光,緩緩地蠕動起來,旋即,動得熱烈了,將整個葉幕都撥動起來,就像那米湯麵上的一層皮,毫不顯眼地在湯水面上遊動。袁尚民想是看得久了,眼睛發暈,便閉了會眼睛,再睜開時,忽然半面臉懸在了他的視線內,像枝葉隔開他與天空一樣,又將他的眼睛與那更高的枝葉隔開了。
“Are you OK?”那張臉上表現出了同情的表情。袁尚民立即坐直身子,那臉也隨即被前傾的視線撇在了腦後,但很快,她就快速地走到他眼前來。
“I am fine; thank you。”袁尚民驚愕半刻,才近乎勉強地回答她。
“My first name is Karin Sterling。”
袁尚民看見這個自稱凱琳的英國女孩,微笑著伸出了她的手,這動作與在學校裡參加學生組織時,“同志們”見面的握手禮相似,但似乎又與眾不同,或許她的這個動作才最標準。袁尚民略想了一下,也伸過手去。
和凱琳握過手,袁尚民也衝她微笑著示意友好,凱琳便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與袁尚民交談起來。袁尚民說起最早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有一次她隨著她父親來為蘭心治眼睛,而他正好站在這院子裡樹底下練習用柺杖走路,他看見她時,甚至誤認為這是一個會走路的洋娃娃,驚得他連柺杖都扶不住了;他認為他倆個碰面,應該是強虎生日那天,她在小院門口撞到了他;又說他崇拜德國的馬克思,信仰馬克思的社會認知和思想體系,也說了幾句他參加學生運動的事蹟,但僅僅只是提了一句,就馬上岔開了,並不管凱琳對此表示的莫大興趣;然後又從德國聊到英國,說到英國,他和大部分中國人一樣,都是從英法聯軍侵華戰爭開始的,但後來他也瞭解到,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