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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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份不容許你存在弱點。”
李夫子的話讓他驟然一楞,眼底微露酸澀,他緩緩閉眼,艱難的吐話:“難道說,我心不予我嗎......”聲音難以遮蔽的苦澀,是他對自己命運卑微無力的掙扎。
李夫子眼色複雜的看著他,他是他看著長大,即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使命,心底早已經將他視為自己的孩子般呵護,也憐惜他所揹負的沉重,可是除了憐惜,他再不能給這少年更多的東西。少主子,為了自己的使命,幼年就離開慈母,悽苦飄零,為了責任而捨棄一個孩子成長中該得到的快樂,早早的投身詭暗官場,他過往的日子,全是在為前進而處心積慮、殫盡心機。
時常可以見到少主子一臉蕭索的站在園中,看著天際滿眼孤漠,每每這時,他只能感慨少主子的命運,同情,憐惜,卻無法做什麼。
那日,雨中撞見,水閣裡溫馨美好的愛情小兒女,少主子對那小丫頭露出的笑,是不同以往他那面具般的儒雅笑容,真切,愉快,發自內心的滿足和幸福。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少主子露出這種笑容,是那個小丫頭帶來的嗎?帶給他那空寂了十幾年的內心滿足和幸福嗎?
如果不是因為少主所揹負的責任,不是因為少主的身份,他會衷心的祝福這如同自己兒子般的少年的第一次愛情,會欣慰於少主終於不再孤寂。
可是.....沒有如果.....
少主這初生的青嫩情芽,就由他來掐斷,少主這珍貴的少年純愛,就由他來毀壞吧。
“從少主子你一出生起,你的所有就不予你,予你的,只有要你捨棄一切的使命,捨棄心,捨棄情愛,抹滅一切可能成為弱點的存在。”最殘忍的話終是由他說出。
握拳的手微微的顫抖,薄唇緊抿,嘴角凝著悽然,檀紫衣仍然閉著眼,沉默不語,俊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似乎在閉目思索著什麼。
梅形三足香鼎青煙淡淡靄,桌上一盤殘局,未完,茶早冷,漸生闌姍意,亭中除了兩人細微的呼吸在無其他聲響,淺池水面攸地“嘩啦”一聲響,一條鯉劃破靜謐的躍水而出,捕到飛經水面的蛾復又落回池中。
閉著的眼緩緩睜開,眼中的光亮不再,沉寂而深邃,黝黑得彷彿深不見底的黑洞,空洞,冷漠,令人心寒的冷。他伸手捏起李夫子剛才自絕死路的那枚白子,神情漠然的看著那枚子,在指間慢慢翻轉,思忖般的細細看。
半晌,他才淡淡的說:“先生說得對,學生受教了,我的責任,是要我不可以有弱點的,弱點.....是不該存在的......”語末,他眼底爬上一點痛,雖淡,卻是如點墨在心的刺目。
翻手將那枚白子攫在掌心,他驟然起身,罔視跪俯在地的李夫子急步向亭外走去,身形如風疾。低頭跪地的李夫子只覺眼角一片絳紫如翻湧的雲潮,黑色的高足靴,在眼前一蕩而過的緙絲浮繡魚袋,袍裾翻飛拂過他的頭,刷得他的額微痛。
略扭頭,只見那正急速走在橋上的修長背影,堅定而心無旁鶩,在一園夏末暮色中卻又是顯得那樣的孤離,李夫子心中苦澀,成大事,居高位者,又有誰不孤獨?只盼將來一切結束,少主可以隨心而活。
接過福嫂遞來的小瓷瓶,小茵低頭輕聲道謝:“娘,有勞你親自來送藥了。”
福嫂冷淡的答:“哪裡用得著說這客氣話,你這丫頭現在是少主子身邊的紅人了,我這當孃的捧著你還不是應該。”
話裡夾槍帶棒的,要不是以前就已經領教過福嫂更刻薄的話,怕她早已經受不住了,現在的福嫂說話可要比以前好多了,雖然一樣的冷情寡意,但要比以前的惡毒謾罵收斂許多,大概是因為顧忌少主子對她的青眼有加。
把桌上的一匹精美帛布捧過:“娘,這是少主子先前時候賞我的布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