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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罷,待會兒叫大夫來給你敷上藥。你受苦了。」張儒秀安慰著捂著臉的晴末。
晴末是塊硬骨頭,方才捱了打都只落了幾滴淚,聽罷張儒秀這話,倒是小聲抽泣起來,所有委屈也一併迸發出來。
張儒秀看著也心疼,便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晴末解釋道:「我只想來膳房裡看看大官人的湯藥熬好了沒有,誰知一進去,這幫子人便不分青紅皂白地一擁而來。推搡辱罵間,她們便撞到了櫃子上的鹽盒子,屋裡灑了一小片。可這楊氏非得把我拉到屋外,推搡間鹽盒被踢了出去,鹽粒在外面灑的到處都是。」
「她們還把這事都推到你身上,自己倒是撇的一乾二淨。」張儒秀添道。
晴末點點頭。
張儒秀轉過身,刻意忽視楊氏的那副忿忿不平的模樣。
「今日的鬧事就到這裡,鹽粒都掃起來,扔了便是。至於幾位老養娘,待大官人回來再定奪出個結果。」張儒秀朝院裡眾人解釋道。
眾人低頭說「是」,唯有楊氏還在掙扎著。
「不還是要等大官人回來麼?外強中乾,仗勢欺人。」楊氏捂著臉,卻不敢看向張儒秀,反倒看向一旁的空地。
張儒秀聽到她這話,冷哼一聲:「我等官人回來,是想從輕處罰你。」
張儒秀心裡有氣,走過去揪起楊氏的頭髮,逼她看著自己,同時將她眼中的憤恨與臉上的狼狽盡收眼底。
「我只是不想叫你的下場太難看而已。你的那些破事我不屑於知道,也不屑拿此做要挾逼迫你。」
張儒秀看著楊氏的臉上逐漸浮現恐懼,又說道:「明日一大早,你就能跟你的人重逢了,再也不用待在院裡受我的氣了。」
這話一出,楊氏便知道,張儒秀是鐵了心要將她趕了出去。
「你們幾位,明早也跟著楊氏出去罷,還做小團夥,如何?」張儒秀對身後的養娘說道。
這場鬧劇最終在楊氏一幫人的痛哭流涕下結束。
幾位小女使前半段受了屈辱,後半段便瞧著自家娘子替她們狠狠出了這口惡氣,心裡一陣佩服。
大夫匆匆趕來,給晴末拿了藥,也給幾位老養娘拿了藥。
後院又恢復從前的寧靜。
酉時三刻,天黑了下來。
張儒秀站在院門口,抱著手等著回家的司馬光。
司馬光這方,處理公務時恰好接到聶娘子與石揚休的信,親友來信,頓時大喜。便趕忙研了磨,認真地回了信。
在衙裡待了大半天,一抬頭才發現外面天黑了下來,司馬光才匆匆起身,趕了回去。
誰知居然看見了站在院門口等待他的張儒秀,司馬光心裡更是欣喜,走到人前,分享著自己的那份喜悅:「歲歲,昌言兄來了信,原來那寺裡的字畫真是真畫,可太好啦!」
司馬光話出口,才發覺張儒秀臉色有些陰沉,便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張儒秀一聽這話,冷笑一聲:「怎麼了?你倒是玩得開心,怎麼不問問那幾位養娘過得如何?」
司馬光試探地牽起張儒秀的手,卻被人重重甩開。
這是張儒秀第一次甩開他的手。
司馬光斂了神色:「抱歉。」
張儒秀抬著頭,那些憤怒與委屈都化成了一聲嘆氣。
「你讓我感到很累。」
張儒秀說罷,轉身而去。
司馬光愣了片刻,便趕忙追上前去。
院裡破天荒地沒點燈,只靠著屋裡燃起的燈火勉強照著亮。
司馬光跟著張儒秀身後,驀地覺著天很涼。
似是要把心也涼透一般。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