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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硯站起身來,走到他旁邊,伸手把他攬進懷裡。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季行硯能感受到他的戰慄。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第37章 可是他對我也不過如此
過完生日後,季行硯就離開了,一如既往地沒有留下去處和歸期。金嵐猜想他是去處理國外的生意了,畢竟在他的價值序列裡,事業永遠是第一位。
金嵐收拾了一下七零八落的思緒,給江鳴珂打了個電話,讓對方幫自己空出半年的檔期,以便準備高考。這件事比較容易,因為最近他就像個燙手山芋,到哪都罵聲一片,稍微有點理智的導演都不會沾他的晦氣。
「沒事,」江鳴珂安慰他,「做做慈善,搞搞捐款,再演幾個人設好的角色,形象馬上就能逆轉過來。你還這麼年輕,未來的路長著呢。」
這時候金嵐才想起來,他今年不過22歲。短短22年的人生,他卻已經覺得厭倦了。
「專心準備考試也好,有個好學歷對形象也有幫助。」江鳴珂樂觀地說。
掛掉電話,他收拾了一下資料去上課。季行硯給他請了業內名師一對一教學,每個都帶出過上百個2的學生,預約爆滿到了明年,都是託關係才能插隊進去。金嵐沒有成為天之驕子的奢望,能考個本一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結束課程後,他照例回去看母親。鄧南枝的肌肉在一天天萎縮,兩條腿跟蘿蔔乾一樣乾癟。她告訴金嵐,失去知覺的位置正在慢慢上升,先是腳踝,然後是小腿,現在逐漸蔓延到了大腿。她需要護工每隔一段時間就把她抱到馬桶上,等她排洩完再把她抱下來。好在語言功能還沒有退化太多,仍然能夠勉強維持和兒子的對話。
金嵐把買來的營養品放在旁邊,用手慢慢按摩著母親已經失去知覺的小腿。萎縮的肌肉觸感十分恐怖,他按壓著毫無知覺的死肉,感受到生命在一點點被抽離這具軀體。
「你有事。」鄧南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很肯定地說。
「沒什麼,」金嵐知道她看到那個帖子了,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網上罵兩句又礙不著我的事,我才懶得管它。媽也別看了,少給自己找不痛快。」
「還有別的,」鄧南枝不屈不撓地追問,「發生什麼了?」
金嵐沉默了,手上的動作也逐漸停了下來。
「我前段時間見到金嶺了。」他說。
鄧南枝的瞳孔震動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肌肉有一絲明顯的抽動:「他問你要錢了?」
「嗯,」金嵐說,「你放心,我沒給。」
鄧南枝不說話了,一旦沒有大幅度的情緒波動,整張臉就恢復了面癱狀態。
「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金嵐說,「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你就這麼愛他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多年,以前他不想問,現在他不敢問。而且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追究過去的事情也沒有意義。但季行硯的承認又重新勾起了他的疑惑。世界上有這樣不求回報的愛嗎?愛一個人能到這種程度嗎?同樣是愛,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呢?
鄧南枝看了他一眼,伸出手開始在螢幕上打字,這比說話的速度要快些。
「他是我這輩子擁有的唯一一件奢侈品。」她寫道。
鄧南枝是個普通人,從小到大都很普通。外貌平平無奇,學習不上不下,體育藝術才能也幾乎為零。父母都是小職員,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從小到大沒有人關注她,也沒有人稱讚她。逢年過節親戚見面的時候,搜腸刮肚也只能誇她一句懂事,別的就再也沒了。
而金嶺則跟她截然相反。上學的時候,他長得帥,個子高,性格開朗,還會打籃球,全校女生經常聚在操場上圍觀他。學生時代,誰管什麼家庭背景人生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