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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穆當然聽出來了,沖矢昴在很隱晦地刺他,要知道他當初十分厭惡「安詳」這種詞彙,因為很容易聯想到頹然無力的死亡。
也不意外,從他頂著真面目出現在這個世界起,與老熟人們的重逢都會充滿歡喜與——嗯,刺激。
很有意思不是嗎。
身為「冒昧涉及禁忌話題,略感尷尬的半個陌生人」,自然不會再主動觸雷,客氣地和沖矢昴一起進了廚房。
「要將銀耳和雪梨一起蒸煮是吧,我有些印象,對化痰清熱很有作用。」
「沒記錯的話還需要冰糖……博士家應該有,我找一找。」
沖矢昴果真如他自己所說,對中式菜譜頗為頭頭是道。
他也不見外,看千穆取出了自帶的雪梨和銀耳,就主動攬過了給雪梨削皮的任務。
銀耳還要去掉根蒂洗淨,這項任務自然落到千穆身上了,或者說是沖矢昴有意先佔了削皮的工作,將清洗的部分留給了千穆。
千穆的左手戴著一隻手套,雖說表面也防水,但做起細緻的清洗工作肯定不方便,疑似左撇子的他,正常情況下都會脫下那隻手套。
沖矢昴十分在意那隻手套。
不,應該說,是手套下,可能存在的「某樣東西」。
千穆來到了料理臺前。
銀耳已經全部放進小盆裡,他戴著手套的左手擰開水龍頭後,便暫時停住不動。
清水浸沒了柔軟潔白如花冠綻開的菌類,手錶提前摘掉的右手手掌輕輕在水裡按了按,手指稍稍攪了攪,嘩嘩的水流終於戛然而止。
接著他需要把銀耳撈出來,挨個將乾硬泛黃的蒂部去掉,這一過程中得用上兩隻手,而且不可能不沾水。
粉發男人的目的,似乎能夠達成……
那就想得太簡單了。
當沖矢昴似是無意地看過來時,千穆正將盆中洗過一遍的水倒掉。
重新盛裝的銀耳在旁暫置,彷彿沐浴過讓青草勃發的春日初雨,朵朵格外晶瑩剔透,根部更是找不到半點瑕疵。
……什麼時候?
難道浸泡的時候,他按進水裡的右手就已經把蒂摘掉了?
沖矢昴削著皮,目光掃過垃圾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些許不起眼的碎屑。
沒有找到破綻,慣用手存疑。江崎源,果然很有意思。
粉發男人並未讓自己的目光緊隨著在意之處移動,也並未因小小的試探失敗就心生遺憾。
那樣太過刻意,只是直覺告訴他,對於這個結果,自己更應當微笑。
神秘再現的驚喜盒子會炸出彩帶,想做開啟這個狡黠且惡趣味的禮物盒的人,耐心必不可少。
「沖矢先生這邊弄好了嗎?唔,刀工真不錯,可以稱之為藝術品了。」洗完銀耳,千穆撇過頭,饒有興趣地觀察起沖矢昴的傑作。
「藝術品就太誇張了。」
沖矢昴的手極穩,削出來的果皮粗細均勻,沿著刀口連成了一條彈翹的盤山公路,要是雪梨足夠大,這條路能穩穩噹噹直達地面。
公路最終還是提前抵達了盡頭,沖矢昴將完整削下來的果皮放到案板邊,沒有直接扔掉,因為千穆突發奇想,表示說不定能用來廢物利用一下。
果肉被幾下切成了數塊,放入小盆中沖洗,清洗工作由沖矢昴代勞,顯然,他非常隨意就放棄了沒有意義的小動作,單純地和千穆合作了起來。
「接下來到關鍵的環節了,請容許我旁觀學習如何抉擇白糖的多少,菜譜裡的『適量』一直讓我很困擾。江崎先生,這裡有圍裙……不好意思,才發現是兒童款。」
「應該是小哀平時做飯時用的,看來博士真的不擅長廚藝啊。關於銀貝雪梨湯的糖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