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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夠了跳兔地鼠之類,暖暖地躺臥在沙地上曬太陽,伸爪子隨便薅了一根酸不溜草,放進嘴裡吮嚼著。他仰臥著,雙眼盯那藍天白雲出神。那白雲不停地變幻著,一會兒像虎豹狼狐,一會兒又像樹林山河,沒一會兒又匆匆忙忙遷移,隨著風消逝得一乾二淨。他一直在琢磨那白色的會動的雲是什麼。他也奇怪旁邊的狼媽媽為什麼只會趴臥,從來不像他那樣仰臥著伸直了腰休息,仰躺是多麼愜意的方式啊。
他也有時像狼狗般蹲坐,前兩肢著地,仰著脖頸向天空嚎嘯。他的嚎叫雖然沒有狼媽媽那般粗獷、高亢、恐怖而遠揚,但也稚嫩中透著尖利,如一把鋒利的刀子冷冰冰地刺進聞者的心臟,充滿一種自由的野性的任意的呼喚。尤其在黑夜,如一種鬼孩攝魂般地尖長哭叫,令人毛骨悚然,而老練的獵人也分不清這聲音是狐狼叫還是鬼魂嘯。
此刻他還在向著東方的遠處凝視。那遙遠的地方有什麼?他早已什麼也不知道,可他為什麼時時衝那遙遠的東方出神呢?而且眼角也掛著淚珠。他的模糊的大腦記憶中還殘存著什麼呢?人母的乳汁甘味?兄長的撕碎的課本?嚴父的揮動的巴掌?抑或是那次掉進廁所揀出的那根胡蘿蔔?可這些都很遙遠遙遠,殘片般零亂,模糊不清,惟有在這大漠邊緣向著東方遙望時,他的大腦中閃過一些遠古般的記憶。
他不時地哀鳴般地呼號。那聲音似乎在問長天,我是誰?我來自何方?我為何如此不人不鬼不獸?
他有時孤獨地徘徊在這片離人類較近的大漠邊緣,不願再跟隨母狼,回那寂寞難耐的大漠中去。
然而,他身上出現的這些現象畢竟很短暫的。當狼媽媽出現在它身邊,那親熱的溼乎乎的尖嘴一拱一舔它的身上,狼孩立刻忘卻一切憶念,又變得活蹦亂跳地歡快起來,在軟綿的沙地上打滾撒歡,忘情地追逐跳兔或蝗蟲。
這時,在這荒涼的邊緣地帶出現了一位落拓的騎手。他騎著一匹癩巴巴的瘦馬,穿著豁口子的皮襖,腰裡彆著一根“布魯”,這是一種帶銅頭的投擲器,胳肢窩裡夾著一根拖地的套馬杆,歪坐在馬背上左右搖晃,顯然醉酒未醒。
那匹瘦馬突然支起雙耳,“咴兒咴兒”地噴響鼻。
騎士醒來,醉眼乜斜。旋即,他的手飛速摸下腰上的“布魯”,又順手飛投而出,一切都在轉瞬之間。那根“布魯”呼嘯而至,不偏不倚正好擊中追逐野兔的狼孩,打得它一下滾出老遠,“嗷兒”一聲慘叫。那位騎手哈哈狂笑,夾動瘦馬,揮動起套馬杆急追爬起來逃跑的狼孩,嘴裡大喊:“怪獸!怪獸!叫我終於逮著這怪獸了!”
他從馬背上向前甩出套馬杆,身姿矯健,手法利索,只是那匹癩巴巴瘦馬不得勁,不堪重負地在沙地上扭扭歪歪地跑,四蹄又陷沙裡跑不快。不過,套馬杆上的套繩仍然準確地套住了受傷的狼孩,然後那位醉騎手掉轉馬頭,拽著狼孩就往回跑。
狼孩拖在沙地上,刷刷發響,留下一條溝痕,冒出一溜白煙。狼孩拼命掙脫,嘴裡尖叫狂嚎,可無濟於事。
母狼在不遠處沙窪地飲水,聽見狼孩的急嗥,扭過頭飛速趕來。它一見這狀況,怒號一聲,便不顧一切地追蹤那瘦馬。久經沙場的它,並沒有進攻馬背上的人,而是很狡猾地尾追馬屁股後頭,很快趕上,一口咬住了馬尾巴。然後,母狼便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後拖拉那匹瘦馬,毫不鬆口。
這是奇特的一幕。
馬背上的騎手雙手攥緊套馬杆拖著狼孩,而母狼咬住馬尾巴也拼命往後拖拉。瘦馬受驚了,往後揚蹄尥蹶子,母狼敏捷地躲閃那踢出的馬蹄子,仍舊咬緊馬尾不鬆口。可馬背上的騎手有些穩不住了,被顛得前仰後合,搖搖晃晃,險些摔下馬背來。那位騎手還算老到,緊蹬著馬鐙,穩住身子,仍不鬆開手中的套馬杆。
母狼咬住馬尾巴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