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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跟太后說,要是她逼你,你就索性自我了斷?」蘇令德收起藥碗,也捏了個蜜餞放進嘴裡。
潿洲王一愣:「還能這樣?」他還當真沒來得及用這麼無賴的招數。
蘇令德眨了眨眼,伸手給他按陽蹺脈:「我小時候成天威脅我爹要離家出走,可他要我抄書的時候一次也沒省,我也還是沒離家出走。你知道為什麼嗎?」
潿洲王順從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我該罰,也知道我不想真的離家出走,而且還在我身邊放滿了看護的人,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蘇令德一邊往上按,一邊道:「所以,從今日起,我會寸步不離地跟著你。至於什麼藥啊利器啊,你就碰都不要碰了。」
潿洲王啞然失聲,半晌才道:「你什麼時候能越過本王做主了?」
蘇令德便回頭朝蔡嬤嬤莞爾一笑:「太后會替我做主的,是吧?」
蔡嬤嬤呆若木雞,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等你固本培元,我們就去支葉城。」哪個娘親不盼著孩子活呢,蘇令德對趙太后的答案胸有成竹,不用蔡嬤嬤回答,她就已經篤定地說出了答案。
潿洲王越過她的肩膀,看了眼神色複雜的蔡嬤嬤,又將視線落到她的手指上:「若是我不喝藥、不用膳、不按穴位,沒法固本培元呢?」
蘇令德用力按在潿洲王腰間的居髎穴上,看著潿洲王一瞬略帶猙獰的臉,道:「那你什麼紅袖樓、簪花宴一個都去不了,這應天城的富貴窩、溫柔鄉,你看得見摸不著,跟支葉城又有什麼區別?」
「你是懶得治,又不是要尋死,你會這麼委屈自己嗎?」蘇令德看著他,粲然一笑。
潿洲王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的母后,他的皇兄,那麼多盼著他活的人,可誰都沒像她一樣,想到這樣一條出路。偏她想得這麼理所應當、順理成章,好像餘下那些沒想到的人都該自慚形穢。
「有意思,真有意思。」潿洲王哈哈一笑,鬆緩身體,任由她的手搭在自己腦袋的穴位上:「你說得對,那我們就走一步看一步,能活到哪兒算哪兒。」
他一雙丹鳳眼,看著她時秋波微轉,藏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笑意:「畢竟,我還答應了要帶你去簪花宴。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呀。」
穀雨時節,正是應天城芍藥滿城盛開時。簪花宴,也正是簪的「花相」芍藥。
蘇令德換上男裝,推開車窗向外望。暮春百卉過芬芳,行人髮髻上紛紛簪著芍藥,卻留下了三分春意。
潿洲王順著蘇令德的視線向外看,她看紅芍藥,他便笑:「艷艷錦不如,夭夭桃未可。」等路過簪著白芍藥的人,他又搖扇輕嘆:「金屑飛上玲瓏雪,風情自比盈盈月。」
蘇令德啪地關上車窗,扭過頭去看他:「你好煞風景。」
潿洲王一噎,冷漠地伸手道:「把我方才給你的那袋金錁子還回來。」
蘇令德眨了眨眼,撒嬌討饒:「樂浪鎮不生芍藥,你讓我安安靜靜地賞會兒花嘛。」
蘇令德說罷,等馬車停在碼頭上,捂著腰間的荷包,利落地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碼頭上停著一艘三層高的樓船,放眼望去,只見粉紫重疊,朱白相印,樓船彷彿就是芍藥堆成的。上船的人不是錦衣玉帶的王孫貴族,就是手裡搖著摺扇的文人墨客。間或有幾個嬌小的身影,也都穿著箭袖男裝,羞怯點的,還帶著帷帽或珠翳遮面。
潿洲王聽見蘇令德小小地驚嘆一聲,他也不由得一笑,「啪」地一下展開摺扇,正預備給她好好講講,什麼是「風雅」。
然而,他卻聽到蘇令德緊接著道:「暮春天還冷,河上風大,還這麼多人搖扇子,真不愧是應天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