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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嫦抿了口茶,意味深長地道:「范家這菡萏園可不小,連著外頭的棲淵河,男眷女眷各自開宴也可以互不相擾。」
嚴嫦話音方落,陶倩語便打眼看過來,故作親暱地道:「菡萏園既大,那就不用顧忌這許多。光坐在船艙可沒什麼意思,出了船艙,自摘了荷花蓮蓬來,才算有趣。」
烏蓬搖出船塢,漸漸駛入菡萏之中。陶倩語的手在荷葉上一點,翠盤相托,紅蕖輕晃,一點荷露欲墜未墜,倒確實是雅緻又不失靈動。
嚴嫦起身,跟陶倩語靠坐著,伸手就舀了一捧水,往陶倩語看中的荷花上潑:「我來陪陶妹妹。」
陶倩語的臉上難免被濺到水,她神色一厲,嬌笑著摘了朵荷花,不經意地一抖,把水抖到嚴嫦身上去。
蘇令德見狀,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傷未全好,見不得風,還是坐船艙裡吧。」她可不想到外頭去,萬一誰不小心伸了手抻了腿,還得勞累她去湖裡遊一遭。
「是啊,傷筋動骨一百天,王妃要好生將養。」趙錢氏陪蘇令德坐在船艙,接過話頭,嘆了口氣。
趙錢氏也不避諱,直接歉疚地道:「芳園端陽宴的時候,著實把我嚇了一大跳。我家少爺想著曹大少爺來,又兼之想補上簪花宴,跟著幾個好友細細地安排這端陽宴,卻不曾想百密一疏。要不是王妃貞義,我們怕是百死難辭其咎。我家少爺懊悔得不得了,今時今日還待在家中不肯見人呢。」
蘇令德一笑了之:「首惡已經伏誅,我們也無大礙,此事便了了吧。」
趙錢氏又嘆一聲:「還是王妃想得開。便是太后娘娘,這些日子都閉門禮佛,著實也是被嚇著了。」
蘇令德一聽,目光微閃,試探著問道:「那我是不是該帶著寧兒去拜見母后?我實在是有些拿捏不準,還請嫂嫂教我。」
她想知道,趙太后對過繼玄靖寧是什麼態度。
趙錢氏顯然也明白,她壓低了聲音:「你還是督促著王爺好好養身體,等過些年生個自己的孩子,帶著兄弟倆一塊兒去見太后,也好讓太后多享幾分天倫之樂。」
這就意味著,趙太后不想讓玄時舒過繼玄靖寧。可這就更奇怪了,如果趙太后不願意,皇上怎麼會違逆她的意思?
「啊。」蘇令德短促地嘆了一聲:「那我還是等著王爺替寧兒請封世子的時候,再去叨擾母后吧。」
趙錢氏一驚:「世子?這怎麼能行呢?那你將來的孩子如何是好?」
趙錢氏因著趙英縱跟玄時舒親厚,此時趁著嚴嫦和陶倩語在外頭打機鋒,便跟蘇令德說幾句體己話:「我也不是說小王子不好,只是龍生龍、鳳生鳳,你跟王爺的孩子定然是更天資聰穎的。」
蘇令德微微挑眉。趙錢氏說來跟她不熟,趙錢氏這句「天資聰穎」自然是落在玄時舒頭上。
趙錢氏敏銳地明白了蘇令德的困惑,她輕嘆一聲:「先帝在時,王爺是極受寵的。王爺五歲那年,就被封了潿洲王。就算有倭寇作亂,潿洲郡的富庶也有目共睹,足見先帝對王爺的寵愛。」
「便是我們的趙小叔,那樣板正嚴苛的性子,對王爺都讚不絕口。」趙錢氏唏噓又同情:「歲月催人。王爺從前,可沒有……」她頓了頓,委婉地道:「如今的名聲。」
蘇令德心底微驚,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他們共乘馬車時,玄時舒隨手就能復原棋局;端陽宴那日,曹峻說「阿舒還有舞劍之心」;還有那本《鴛鴦野夢》,內裡其實藏的是《周書》。
「那我該拜會趙小叔,請他勸一勸王爺才是。」蘇令德不欲接趙錢氏對於物是人非的感慨,她覺得玄時舒如今也是「名不副實」——她還沒見過花娘會認不清熟悉的恩客的聲音。
「小叔五年前就駐守拒馬界河了,再也沒回過應天城。」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