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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自己會被籠進黑色的披風裡,眨眼之中,透著些許茫然。
他聽著她的喘息,伸出手,拂去她額上細密的汗珠,聲音輕柔:「令令,你看著我就好。」
蘇令德便定定地看著他。
披風外,濃鬱的血腥氣黏膩地附著在空氣中,她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吸到了血霧。可披風內,她的眼底當真只有眼前的人。
他像是替她撐起一方無憂無慮的小世界。
他的眼裡,也只有她一人。
蘇令德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撲到他的懷裡,一口咬住他的肩膀,恨恨不平卻又極輕地磨牙,語帶哭腔,聲音哽咽地道:「說好的不會有刺客呢!」
玄時舒終於張開手,緩緩地、顫顫地環抱著她,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都是我的錯。」
他聲音低啞,在刀光劍影裡,透著詭異的溫柔順從。蘇令德在他肩膀上落下個淺淺的牙印:「誰說是你的錯!他們拿寧兒騙我——」
「寧兒沒事,令令,他沒事。」玄時舒攬著她的腰,將累極的她抱放在自己腿上。蘇令德喟嘆一聲,終於能安心地蜷在他的懷裡,嘟囔道:「我也要弄髒你的衣裳了。」
「沒關係。睡吧令令,睡吧。」玄時舒輕聲細語地哄著她,小心地扯下披風,替她蓋上。
然後,他緩緩地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殺戮過後的血腥戰場——影衛拖來三個先前逃跑的劫匪,他們手腳皆廢,口中嗚咽卻無法言語,求生不能又求死不得,只能滿目驚恐地看著玄時舒。
柴油與烈酒澆在他們頭頂。
玄時舒只靜靜地看著。看著他們無畏與扭曲的掙扎,神色絲毫未動。
在蘇令德看不見的背後,他眼中曾經風流隨性的浪子之氣,褪得一乾二淨。他恍若一柄開刃的刀,一旦沾了人血,便湧出無窮的狠戾。他的目光若一頭嗜血的巨獸,蒙著粘稠的血霧,眼底的寒光是冰霜、是刀尖,是惡獸的獠牙。
但惡獸圈著懷中的珍寶,顯露出無與倫比的溫柔。
也正是這溫柔,讓蘇令德忘了驚濤駭浪,緊繃的神經一下鬆懈,便沉入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她被人群護在一葉孤舟上。夜海暗色潑墨一般濃鬱,唯有遠處那條高大的樓船上掛著兩盞燈籠,在夜色裡上下沉浮。那燈籠是血紅色的,像那座破敗的土廟裡瀰漫的血,又像是海底善歌食人的魅魚,引得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往船上走。
然而,同在孤舟上的人卻猛地將她推到了岸上。每一個人,每一個將她護在身下的人都將她往岸上推,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頭也不回地朝那艘樓船走去,倏爾就被海浪吞噬。
從少女,到婦人,再到耄耋老人,臨行之前,她們都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令令呀,歲寒添衣,多加餐飯,要好好活下去呀。」
「阿孃!」她焦急地伸手想去拽她們的衣袂,卻只握住了一片風浪:「不要去!」
可她抓住的風浪冰涼卻沒有如刀的寒意,清瘦得像是握住了竹骨,又或者,是被竹骨握住。她還沒有完全清醒,恍恍惚惚地呢喃:「王爺……」
她半夢半醒間,唇齒間努力地蹦出她心心念唸的名字:「王爺……寧兒……白芷……」
「他們沒事。」玄時舒的聲音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遠在天際。
蘇令德分不清,她甚至都沒有聽清楚玄時舒的回答,只是執拗地重複道:「寧兒……白芷……魏薇池……魏……魏升登!」
蘇令德忽地勾緊了玄時舒的衣袖,她努力睜開眼睛:「……魏升登,你要小心他呀……」
她神色太過不安,玄時舒替她拉上錦被,輕輕地拍著,哄道:「沒事,他不會再能威脅你了。」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