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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取下掛在她髮髻上的紅蓋頭。他避開了她頭上的珠翠金釵,免得扯到她的頭髮。
蘇令德臉色微紅,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扶著他的肩膀,連忙把手放下來。
潿洲王身形微晃,單手撐住了。
「郎才女貌,百年好合呀。」曹皇后帶頭笑道,祝福的話如水一般朝他們湧來。
然而,在眾人的唱唸做打裡,潿洲王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就是白玉微瑕——我的腿沒有知覺。」
周遭倏地一靜。
「舒兒!?」趙太后驚駭地撲過來,淚如雨下。潿洲王下意識地一躲,身子便不受控地往後倒。蘇令德想都沒想就伸出手去,撐著他的背,將他扶穩。
即便是在這樣混亂的時候,潿洲王依然有心向她頷首,朝她一笑:「多謝。」
只是他話音方落,趙太后便也雙手抓著他的肩膀:「相太醫,快來看看舒兒!」
蘇令德便鬆開手,人群又再一次將她擠開。
這一次,她沒了紅蓋頭的阻擋,得以看到人群的紛亂繁雜。他們小心地避開她,簇擁在潿洲王的身邊,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臉上的表情都是誇張的小心翼翼。
她隔著人群遙遙地看向他。
朱紅色的婚服襯得他臉色蒼白如紙,在飄搖的燭光裡忽明忽暗。他們圍著他的腿團團轉,反倒是他最為穩重,安詳地任由眾人打量,還得空也向她投來一瞥。
他大概是沒想到蘇令德在看他的臉,卻沒有盯著他的腿,神色有幾分錯愕。蘇令德冷不丁地與他視線交匯,一時怔愣,還沒來得及擺好神色,他便朝她一笑,又移開了視線。
「王爺久病,病氣入侵下肢,氣血淤阻,故而雙腿無力,需得日夜按壓陽蹺脈。從申脈穴起,沿著外腳踝向上。過僕參、跗陽兩穴,到腰上居髎穴……合於風池穴。」眾人爭先表達自己的驚慌和關切,相太醫只得將晚上的注意事項連說了幾遍。
「好了。」曹皇后打斷眾人的喧鬧,無奈地道:「舒兒今夜新婚,我們愚笨聽不明白無妨,有德姐兒守著就夠了。」
眾人倏地看向蘇令德。趙太后眉頭微蹙,剛要開口,潿洲王便不緊不慢地道:「皇后說得是。」他又溫聲勸趙太后:「母后擔驚受怕了許久,去歇息吧。這兒有王妃還有醫侍,兒臣沒事。」
眾人都聽出了潿洲王的維護之意,神色各異,連聲附和。
曹皇后便又趁機勸了趙太后許久,這才將趙太后一步三回頭地勸回去休息。相太醫也打算去偏殿待著,卻被潿洲王叫住:「相太醫,留一盒金瘡藥。」
相太醫困惑地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瓷瓶來,問道:「王爺要金瘡藥做甚?」
潿洲王指了指蘇令德的手腕。蘇令德怔怔地看向潿洲王,他的視線仍落在她的手腕上,惹得她也下意識地撩開袖子看著自己的手腕——趙太后的指甲掐進了她的肉裡,除了那道已經凝固的血痕,她白皙的手腕上一片烏青。
相太醫恍然,忙恭敬地把瓷瓶遞給蘇令德,自責地道:「下官疏忽,未能及時給王妃上藥。」
蘇令德拂落自己的袖子,遮住手腕上的傷,雙手接過瓷瓶,笑道:「我這只是小傷,相太醫自然得以王爺病情為主。王爺昏迷不醒時,就算相太醫給我這些瓶瓶罐罐,我也不敢用呀。」
相太醫想起先前白芨送了檀香盒裝的金瘡藥,道:「陶姑娘給王妃的金瘡藥也是極好的,不過用木盒裝粉末狀的金瘡藥容易漏,下官未曾帶在身上。」
潿洲王聞言輕輕地「嘖」了一聲,等白芷和白芨送相太醫走了,他看著蘇令德的手腕道:「看起來,你錯過了好藥。」
蘇令德一時沒聽明白:「相太醫的藥也很好。」
潿洲王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