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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筆,讓時筠將筆蓋扯下來,看著紅色的許願紙,想了想好一會兒,最後提筆。
時筠沒看他寫了什麼,等他寫完卷好了塞在紅燈裡之後,把筆還給了時筠。
他同樣也沒看時筠的,他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將兩個人的花燈裡的蠟燭都點上。
河邊放完河燈的人還不走,時筠怕擠的時候把人擠下去,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空位置,將手裡的花燈放在河面上。
手指觸碰著暖熱的河水,看著她那盞和別人一模一樣的花燈在河面上晃晃悠悠,她抬手揮動河水將花燈送遠。
起身剛走,她感覺腳後跟被人踩到了,邁步的慣性讓她抬腿,隨後腳上一緊然後一鬆。
鞋底留在了原地,時筠足尖踩著還殘留夏日餘熱的路面。
成仙很容易,只需這一秒,便升為赤腳大仙。
鞋已經報廢的不能穿了,而罪魁禍首不知道是河邊的哪個人。她單腳蹦過去,撿起鞋底妄圖再拯救一下。
魏樅應放完花燈,看她金雞獨立站在那裡,走到她跟前將腳伸過去才她踩著,從時筠手裡拿走那雙涼鞋來回打量了一下。
「好嘛,剛許願你以後萬事順遂,結果立馬就倒黴了。這花燈的詐騙程度是必須明年上三一五舉報它的那種。」
時筠踩在他的球鞋上,原本還在為自己的倒黴難過,聽到他說出了花燈紙上寫的心願一怔。
他將時筠的包調整了一下位置:「走吧,揹你回去。」
入目是古鎮老街上張燈結彩的畫面,他站在殷紅的燈籠下面,比什麼都昱耀。四周人山人海,路過他們的人下意識地側身避開。
時筠趴在他肩膀上,雖然是夏天,但是他身上沒有什麼難聞的奇怪味道,抽了煙,但是身上沒沾上多少煙味,汗臭味也不重。
她下巴擱在他肩上,能看見他的側臉:「魏樅應。」
他嗯了一聲:「怎麼了?」
「為什麼你要在花燈上面寫我?」時筠問他。
魏樅應將她往上抱了抱,手託著她,防止她從自己後背上掉下來:「因為我沒有什麼願望。」
他不需要發財,也不需要長命百歲。
情情愛愛對他來說也是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想要的了。
魏樅應繼續說:「所以,保佑你咯。」
然而感動變成了難過,就像是烤箱裡烘烤的麵包,最後焦了變成了碳,吃上去苦苦的。
那一刻時筠不知道自己是難過他不想長命百歲,還是難過那個和他相似的人想長命卻已經不能百歲了。
她的下巴從魏樅應肩頭離開,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夜風將他的短袖的袖子吹鼓。
下一秒,魏樅應感覺肩膀一沉,她重新靠回自己的肩頭。魏樅應看不見她的表情還是能感覺到她突然產生的不開心。
「時筠。」他喊她的名字。
回應他的是一聲很悶的『嗯』。他以為她所有的不開心是他所看見的那些,無法搶救別人所以沒有選擇繼續念書,還自責自己害了自己媽媽。
「不要自虐不要批判自己,你要是真的就這麼放棄了沒有繼續念書,克服不了沒有辦法搶救別人的心理陰影,這對阿姨來說才是最難過的吧。」
夜風捎上他的話,帶著夜間的涼爽一起吹向時筠。
他說她就是沒有辦法正視死亡才會這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別為我難過。」
可能是因為叛逆期的時候正巧出了國,西方的及時行樂派對他的影響比較大,他雖然不能跟騎士一樣策馬向前,但是前半句『對人生對死亡給予冷然一瞥』他可以。
他想時筠也對這些給予冷然一瞥,她自己困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