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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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馬是個技術活兒,相馬是個體力活兒。並非長得高昂熊俊就是好馬,又或是好馬,卻未必適合打仗,戰馬不能野性難訓,且最求耐力。
比如馬鼻大則肺大,肺大則善長途奔襲,背脊至髖骨的結構是否平緩,決定馬易不易上膘,口鼻觀馬有無疾病,筋肉輪廓觀馬是否骨骼強健,馬蹄更有許多講究,過厚、過薄、過大、過小都不是良馬。
看完、摸完了,還要讓馬兒跑上一跑,做最後定奪。
相馬的學問極多,有時不同產地與不同品種的馬還有不同,馬場的老師傅和徐虎都是養上十幾、幾十年馬,才敢相馬,尤其是戰馬,背上負擔的是將士的性命、大晟的江山,豈敢大意。
半天就這樣過去了,天光隱落,他們也該回城了。
路過病馬棚時,元思空看到一匹不足半歲的小馬,正蔫蔫兒地窩在棚內。
馬場一人道:“哦,這馬病了有月餘,若還治不好……”
“我且看看。”元思空和徐虎走進馬棚,倆人看了半天,又仔細詢問,也只能勉強看出是馬兒脾胃有恙。
能育馬者尚不在少數,能醫馬者寥寥無幾,大多醫馬之人都是根據經驗,以醫人之方倍量湯藥,常見小疾或輕外傷通常還能治癒,若是碰上疑難雜症,久病不愈,就只能宰殺,節省糧草。
元思空在這件事上有大遺憾。
他娘是醫女,醫術傳自外公,他幼時好奇,也要跟他娘學習醫術,但他爹不允,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廢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時代,功名才是讀書人最好的出路。後來見他聰慧好學,便在閒暇時間讓他學習一二,他醫術確實只習得皮毛,但已明醫理,可治一些常見小害,他始終覺得,醫馬並非難事,若能將馬的骨骼肌理、血管經脈都像人一樣摸透,很多馬兒病不至死,現有的醫馬類籍志在他看來都不夠詳盡。
可惜他沒有這樣的機會。
自古以來,豬為食肉,牛為耕作,馬為通運與作戰,馬是戰鬥的靈器,行動的糧倉,通商的車輪,是國重之重,又因馬在戰爭中無可取代的地位,歷朝歷代都對馬尊崇有加,多不允許食用馬肉。晟朝更甚,出於對好馬的渴求,朝廷鼓勵民間養馬,嚴令禁止食馬,死馬都要妥善埋葬,元思空一直想要剖一匹死馬,研習醫馬之術,元卯卻根本不可能同意。
看到那病懨懨的小馬,元思空實在痛心,若能治好它,說不定又為遼東將士添一匹殺敵利器。
徐虎看穿他的心思,也很無奈:“這馬兒怕是撐不了幾日了,我們回吧。”
元思空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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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元思空都泡在馬場輔助徐虎相馬。果然如徐虎所說,那隻小馬很快病死了,馬屍還沒來得及收拾。
元思空經過病馬棚,再次起意,畢竟他們馬上要把辛苦養育的兩千良駒拱手送往大同,他對醫馬的渴望更甚了。趁著徐虎出去跑馬的時候,偷偷找到趙大有,央求他把馬屍給自己。
趙大有知道元思空想幹什麼,他不是第一次提出,可剖馬有辱馬屍,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思空啊,你就死了這個念頭吧,被你爹知道了,我怎麼交代。”
“世叔,這馬場是你的,不讓人看見,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
“哎呀,話不可這樣說……”趙大有很是為難。
元思空的眼睛燦若星辰,閃爍著睿智的光芒,“我爹為人嚴謹,有時不懂變通,世叔是腦筋活絡之人,這偌大的馬場,可都是世叔‘活絡’來的,世叔一年病死的馬兒一二百匹,若我能習得醫馬之術,哪怕多救一匹,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趙大有的眼睛快速眨著。
若換做其他垂鬢小兒跟他說這番話,他一定把大言不慚的小屁孩子罵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