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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朝垂下目光，緊盯著自己的鞋尖。

那個窩點裡的未成年不是隻有池朝一個，可是抓去派出所卻沒人來領的卻只有池朝一個。

他報了池敬的手機號，從早上等到了下午。

可最後卻意外等來了陸戈，他都不敢見對方。

&ldo;池朝，我現在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可能在你看來，你是個大麻煩是個大累贅，但是在我看來，養你就跟養只貓養條狗一樣，甚至寵物的口糧都比你吃的貴。你奶奶在我家困難時接濟過，所以老太太把房子留給你，折算下來就當是你這兩年的本錢。&rdo;

&ldo;你現在，要麼跟我回去，學著說人話做人事，等你十八歲唸完高中，了了我家老太太的心病，你繼續念書也好，出去掙錢也好，你是成年人，自己做決定，我絕不干涉。&rdo;

&ldo;要麼，你留在這，做一條死在路邊都沒人發現的野狗，一輩子說長不長，心一橫也就過去了。&rdo;

陸戈說完，把燃了一半的煙按滅在路邊的垃圾桶裡，轉身上了自己停在臨時停車位的車。

言至於此，也算仁至義盡。

他沒必要去拉一個自甘墮落的人，不是因為困難，而是因為不值。

如果池朝自己都放棄了自己，那就讓他爛在泥裡。

就一輩子，都在泥裡。

陸戈在車裡看著路邊的池朝，等了半分鐘沒見著動靜，乾脆打著火踩下離合。

汽車緩緩啟動，池朝突然抬起頭朝他看過來。

視線對上那一瞬間，陸戈幾乎是不受控的踩下了剎車。

池朝抬腳走到車邊，他還要拉著一張長臉降下車窗。

&ldo;我…走回去。&rdo;

‐‐

陸戈強行讓池朝上了車。

走什麼走，走去小區又沒人給他開大門。

坐車裡直接到地下車庫，上樓不過一個電梯的事。

省了多少麻煩。

而池朝現在對電梯似乎已經沒了之前那麼劇烈的恐懼，也知道跟在陸戈身後主動往裡進了。

&ldo;你要下樓就按往下的鍵，要上樓就按往上的，&rdo;陸戈一點點教他，&ldo;進來之後按個三十，再按關門。&rdo;

池朝眼睛盯著那一排數字按鈕，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出了電梯，老太太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她氣得不輕，上來就對著池朝身上一頓打，打著打著還把自己給打得直掉眼淚。

陸戈一邊安慰老太太，一邊把池朝塞進衛生間裡洗澡。

桌上已經做好了晚飯，三菜一湯，還挺豐盛。

陸戈洗了洗手率先盛了碗大骨湯，邊喝邊問是不是煲給池朝養腿的。

&ldo;過幾天再去醫院給小朝好好檢查一下，等回老家就沒這麼好條件了。&rdo;

陸戈捧著瓷碗，沒有吭聲。

&ldo;你小時候我也沒陪過你多久…&rdo;老太太聲音發哽，說到一半換了個話題，&ldo;你爺爺還在的時候，他就盼著你回來鬧騰，我也盼著…&rdo;

她也覺得自己對池朝太上心，上心到自己這個親孫子都被比了下去。

給錢給房子不說，還願意陪著回老家，老太太這會兒有些遲疑，也怕寒了陸戈的心。

然而讓人欣慰的是，她這個親孫子是一點沒在意。

&ldo;奶奶，&rdo;陸戈喝完最後一口湯，把碗放下，&ldo;池朝就留在我這吧。&rdo;

他聽得出老太太的不捨，畢竟這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