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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天一夜的飛行,中途休息了小半天,袁非凡與李清霜終於抵達衡州一個偏僻的小山窩裡。今年的雪下的很大,從北往南,所路過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這個小山窩裡住著十幾號人家,稀疏地散佈在山腳下。清晨時分顯得很寧靜,雪已經停了,朝陽還未從東邊爬出來。一聲高昂的公雞打鳴聲從一戶人家的雞圈裡傳出來,隨之傳來打水潑水的聲音。柿子樹上還掛著幾個紅色柿子,有幾隻凍的瑟瑟發抖的鳥兒在啄食。
袁非凡道:“這就是我的家鄉了,北邊遷徙的大雁飛到這裡便不會再往南飛了。因此,這衡州城也被稱為雁都。今年如此之冷,想必在此過冬的大雁也要被凍死不少。”
李清霜道:“今年確實很冷,不過這漫天席地的雪景卻是很好看。走吧,帶我去你的家裡看看。”
袁非凡走在積雪過踝的小路,轉了個彎,便看到了轉角處附近熟悉的房子。大雪已經把三間茅草房壓塌了兩間,房子周圍許多生命力強悍的野草也被雪壓在地上。袁非凡眼睛一酸,二十多年來生活的場景一幕幕在眼前展開。他的父親,母親彷彿仍在房子裡忙活著。似乎母親正在做菜做飯,而父親正在為他做個木馬。
他輕輕推門,一片雪花從房簷上掉下來。門“吱呀”一聲開啟,裡面佈滿了許多蛛絲,灰塵落了很厚,這裡有近兩年沒住人了。房間裡發出“簌簌”的響聲,幾隻老鼠聽到人來,正在慌亂得找地方隱藏。
袁非凡道:“喏,這就是我的家了。比起你家王府如何?”
李清霜一臉不置信地看著黑黢黢的屋內,髒亂差小形容都不過分。王府下人住的房間都比這間房子好得多,這哪裡是人住的?如果袁非凡母子仍住在這裡,即使貧寒,但是也會乾淨整潔。倒塌的兩間房,土色的頹的牆顯得很是蒼涼,令人有種世事滄桑之感。
“原來你小時候這麼苦,我們的生活真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袁非凡並未做聲,他向後山走去。山中枝叢交錯,再加上積雪深厚,很不好走。袁非凡卻未飛行到山中兩塊墳墓前,而是一步一步,用手撥開樹枝草木,一步一步向山上爬。
李清霜猶豫了一剎那,但隨即也跟著袁非凡上了山。一根帶著尖刺的樹枝劃爛了李清霜的衣服,她若有所思。要想了解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去他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看看,和他小時候相處的人聊聊。她彷彿對眼前這個男子有了更多的瞭解,才明白正是他的不甘心激發了他的天賦,讓他無論在科舉還是修道上都領先眾人。經歷過艱辛生活的人,他的性格中缺少了很多天真,要麼變得麻木,要麼變得深沉。這正是他的性格中缺乏趣味的原因,但是卻充滿堅毅。
走了一頓飯的功夫,他們終於抵達墳場。這個墳場埋著村裡好幾代的亡者,有兩個墳墓悽然出現在袁非凡腳下。墳墓上的土微微隆起,蓋了一層雪。若是不仔細看,不容易分辨出來。
袁非凡的眼睛有些溼潤,他道:“從小我就想努力一把,無論幫人建房子,還是讀書,想著以後讓我的父母過上好點的生活。如今,這件事永遠做不到了。”他嘆了一口氣。他看到遠處有一塊巨大的花崗岩,他小時候來山上摘野果子時候,常躺在那一邊吃著酸酸甜甜的果子,一邊看著天上雲捲雲舒。他想到一句詩:“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時間過得那麼快!
他用力一躍,從這邊山崗跳到了對面的山崗。須臾,他扛著兩塊扁平的長方形花崗岩塊回來——他做了兩塊墓碑。這兩塊墓碑的平整程度,和工匠打磨出來的一樣。兩塊墓碑立在袁非凡父母的墳頭。袁非凡食指運起真氣,指尖像刀一般在墓碑上刻字。
那兩塊墓碑上分別刻著“慈父袁民之墓。子袁非凡天啟二十四年十二月三十敬立”,“慈母李玉蘭之墓。子袁非凡天啟二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