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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替她擦去眼角的淚花,笑道:「好。」
他又忽然變得極致溫柔,和方才就像兩個人一樣,但是仍然帶了些疏離。
這種疏離落在旁人眼裡是很容易被看出來的,可落不進城月眼裡。
她縮在楚星新的斗篷裡,被完全地籠罩住,只剩下一張小臉露在外面。眨著忽閃忽閃的眼,這會兒不像貓了,像幼鹿。
楚星以前狩獵的時候常見幼鹿,它們也拿這種無辜的眼看它。
那種眼神……
楚星眸子眯了眯,只會讓他更加地想要殺了它們。
他看向城月,問起她的身體情況:「今天有沒有好一點?還痛嗎?」
城月搖頭,今天意外地不那麼痛了,只有一點點痛。也許是因為她昨天睡好了覺,所以不痛了。
不過胸口還有點悶悶地痛著。
城月眼睛一亮,聲音清亮:「楚星,你摸摸好不好?」
「嗯?」楚星眸子一暗,「什麼?」
城月抓住他的手,「就是……」
她說話沒條理,只靠著動作。
她抓著楚星的手,放進斗篷裡。楚星的手真暖和,讓城月忍不住先玩了玩。
她把自己的手塞進他手心裡,像被溫暖包裹住。
待玩夠了,手都熱起來,才又拉著他的手繼續下一步。
挖開掩埋的土,撥開那些土,再往下走,直到找到白滑的燒好的瓷,還帶著涼意。
楚星的手很暖,溫暖的體溫,和偏涼的瓷,這種對比,顯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瓷微微顫動,像要開裂一樣。
她抓著楚星的手指微微用力,聲音也跟著顫動。
「嘶。」她吐了口氣。
「怎麼了?還是痛嗎?」他話說得慢,每個字都在唇齒裡走過一遭。
城月點頭:「一點點。」
但是更多的是,感受犯了不同。關於她自己的手,和楚星的手,拿過瓷瓶的不同。
楚星沉默著,時間在這一刻走得很緩慢,甚至好像能聽見風在走路。
風走一步,抓起一朵白雲的一角。風的手很輕,因為他是風。
可是白雲很軟,還是感覺到被抓到了。
白雲被風吹晃著,微微地散動著,攤在藍色的天空上。
風似乎剛從火山過來,吹出的風也帶著熱氣。
於是白雲覺得好熱。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糖,要被熱化了。
而風也覺得她像糖,每動一下,都散發出甜甜的味道,想要一口吃掉。
風抓住了白雲的腳脖子,再到腿肚子,白雲好像被定住了。風吹得好兇,要把白雲吹散架了,白雲只好也抓住了風。
風也好,白雲也好,都消失不見了。
只有一顆燙手的星星,把月亮抓住了。
城月看著星星,跟著星星,她顫抖起來。
月亮的尖尖露出來了,從烏雲裡,露出一角,好像要把烏雲戳壞了。
城月不知不覺,已經落入楚星懷裡。
她想出聲。
城月想起明月姑姑,也想起彩雲。那一天,彩雲也像這樣,是不是?
他們也在止痛嗎?
城月的思緒一會兒飄在天上,一會兒落在地上。她感覺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團火裡,被火燒起來。
楚星注意到她的異樣,他一頓,關切道:「怎麼了?」
城月搖頭,想說她沒事。可是一出聲,聲不似聲。
她大口呼吸著,覺得自己好像溺水。
這是她在說話嗎?
原來會變成這樣子嗎?
好像……好像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