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倜夜聳聳肩,道:「玩一玩罷了,至於能活幾時,看它自己造化了。」
凌危雲點頭。
倜夜又道:「本來我還以為你要教訓我,這點倒是變了。」
凌危雲道:「教訓你什麼?」
倜夜似回憶了下,道:「萬物有靈,不得輕侮戲耍之類的,總之是這些大道理。」
凌危雲看著他,道:「想來從前我做你大師兄的時候,經常對你說這些了?」
倜夜一頓,臉上神色都變得不太自在,卻強自撐辯道:「也並沒有很經常。」
凌危雲點點頭:「那便是了。」
倜夜眼睛頓時一鼓,有些惱羞成怒,但看見凌危雲臉上那輕微的調侃神色,頓了頓,倜夜臉色漸漸柔和下來,眼睛微彎,他又點了點頭,道:「嗯,的確是你教訓得我最多。」
他聲音輕輕,帶著一種莫名的溫柔,那種讓凌危雲輕微困惑的怪異感又來了。
就好像,他和倜夜之間,並不僅僅只是師兄和師弟的關係一樣。
第8章 道侶他不喜歡吃蛇羹
其時日已西移,天邊掛起一彎眉月,松竹林中有風,搖起一片簌簌聲響。
兩人乘月色而歸,月光不夠明亮,經過重重疊疊的樹影之後,就更顯得斑駁,彷彿一片破碎的光斑。
凌危雲步履輕捷穩便,走得卻很快,竟稍微落下倜夜,稍微走在前頭一些。倜夜落在了後頭,卻也不急於趕上,也慢慢地綴在後面,看著凌危雲的背影。
凌危雲身著素袍,長袍堪堪遮住了腳背,他腳下並未穿鞋,只在行走間隱約露出腳趾和足跟,這樣赤足走在山道上,腳下儘是尖銳石子,凌危雲卻彷彿毫無所覺,露出的足跟也仍是白膩的一片。凌危雲好像有點太過於白了,比倜夜印象裡記得的,都還要更白一些,連他的頭髮也是雪白的,只是大概久不打理,一頭長髮已逶迤至地,被主人隨意地束在腦後,在這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下,並不褪色,反而越發顯得清晰,同凌危雲整個人一起,白得彷彿透出了淡淡的光澤。
倜夜曾經在凡世修行,在飛升後的三百年間,更是上天入地,去遍了三千世界,他見過不通神明的凡人卻偏愛幻想神仙世界,他們所繪的仙人圖,大多不倫不類,全是不切實際的臆想,但倜夜到現在卻不得不承認,其中到底還是有一兩幅,可堪一閱。
就同他現在所見的一樣。
山中靜寂,除了松聲竹聲,就只有隱在樹影之後的鳥啁蟲鳴,倜夜不緊不慢地綴在後面,踩斷了一根枯枝,發出清脆的響聲。
倜夜突然出聲,問道:「師兄,一直忘了問,你的頭髮,怎麼全成了白的?」
凌危雲聞言,腳下也微頓,回問道:「我從前不是這顏色嗎?」
倜夜道:「不是。」
「唔,」凌危雲應了聲,像是也有些驚訝,道,「那便不知道了,我一醒來,便是現在這幅模樣。」
言下之意就是,這應該是發生在他失憶之前的事了。
於是凌危雲又順嘴多問了一句:「你從前認得我,也不知道嗎?」
跟在後頭的倜夜卻一時沒有說話,片刻後,才嗯了一聲,道:「中間我們分開了一段日子,再見到你,就是現在了。」
對方的聲音裡略微有些陰鬱,用分開來描述,好像也略顯怪異,但凌危雲對這些實在不甚靈敏,也就沒太注意,反而心中很理解,想:即便再要好,倜夜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
自然也就想不到要去問他們當初是為何分開,只點點頭,道:「那就是了,應該就是在那段日子裡發生的了。」
只是一個不記得,一個不在場,無從得知原因,於是兩人都沒再繼續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
突然凌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