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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驚,忽然見他手中捏著昨日得的那塊芙蓉石龍牌,這才悟出他說的是什麼。
楊楝又急急地追了一句:“祖父不會做那樣的事——必是懿旨。那是鴆酒,還是白綾?”
“原來殿下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嗎?”鄭半山怔了一會兒,幽幽嘆道。
楊楝望了一眼遠處的侍衛,低聲道:“當初我跟著先生學習醫術時,有意結交了一位太醫令。去年我借他之便,查了太醫院的舊檔。萬安三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太子染疾,起初症候只是風寒腦熱。三日後薨逝,病案里居然寫的是中風。他才三十歲,素來健朗無疾,縱然幽禁之中情緒鬱結,何至會中風?”
“太子不是被賜死的,也不是被謀害的。”鄭半山道。
楊楝顯然不信。莊敬太子薨逝時,他不過十二歲。很多事情,後來用記憶的碎片慢慢拼成的。萬安三十四年,重陽節剛過,太子楊渙即上表自請廢儲,舉朝譁然。自萬安二十八年起,先帝便稱病不再臨朝,躲入西苑煉丹修道,命太子監國,徐皇后協理國事。太子與皇后早已母子離心,這是上下皆知的秘密,朝中為此分成了兩派,一派擁護儲君正統,一派站在外戚徐氏的身邊。太子臨朝不久,便打起了削弱外戚的心思。這場拉鋸戰持續了五六年,滿朝文武、宗親貴戚幾乎無人能置身事外。到萬安三十四年,太子著手清理海防,動了徐家的根本,矛盾終於被推向了頂點。
自請廢儲,到底是太子終於向生母屈膝,還是想以退為進呢?滿朝官員們經過惶惶不可終日的三天之後,避居萬壽宮多年不理政事的先帝忽然降下旨意,免除太子監國之權,責其閉門思過,不得干預朝政,但儲君絕不可廢。
楊楝幼時備受先帝寵愛,時常出入萬壽宮伴駕。他記得萬安三十四年,祖父的身體已如風中殘燭,朝不保夕。之前幾位老臣亦曾多次上書,希望皇帝出面調停太子和皇后的矛盾,但皇帝根本沒有精力去顧及。這道突如其來的聖旨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後來楊楝慢慢體會到先帝的用意。監國的太子畢竟只是太子。但只要再等一段不長的時間,太子就會成為真正的皇帝,到那時他才能真正施展手腳,而朝廷中願意真正為他效力的人也會更多。可惜,太子竟然沒有等到君臨天下的那一日。
聖旨既下,太子被禁足於重華宮。幾日之後,皇孫楊楝被徐皇后領到坤寧宮去教養。那時他還不明白祖母帶走他的意義,直到有一天忽然傳來了父親的死訊。
第八章 翠微08
此後關於儲副的人選,朝中又有一番搏殺。太子的擁躉們堅持祖宗舊制,懇請帝后即刻立楊楝為皇太孫。而徐黨卻搬出“國賴長君”之說,支援皇后嫡出的次子慶王楊治。這次爭執便很快就有了結論。萬安三十五年元夕一過,慶王從慶州藩邸出發,踏著二月春風回到帝都,成為重華宮的新主人。楊楝在坤寧宮的清暇居中度過了一個寒冷難捱的冬日。新太子受封之後,他亦則得到了一個名號:臨安郡王。如此終於塵埃落定。
幽禁中的太子忽然身故,朝中並非沒有議論。當日重華宮的宮人、內侍大多以“侍奉不周”的罪名而處死,其餘人等亦星散,遠遠發至南都、皇陵及武當山等處,詹事府的一眾官員乃至朝中的太子舊黨更是在一兩年間被清理乾淨。楊楝不曾為父親送終,甚至關於父親的死狀,他也只得到了兩個字——“病故”。從萬安三十四年到神錫二年這三年之間,他自己時時徘徊於死亡的陰影中,毒藥、行刺、謀殺、賜死……這些事情從未自心底散去。而關於父親的真正死因,他亦生出萬種想象,然而竟都沒有猜中真正的答案。
“太子是自盡的。”鄭半山道。
楊楝錯愕,腦中轟然一聲空白,天旋地轉,雷鳴貫耳。鄭半山的嘴唇一張一合,他卻一個字也分辨不出,過了很久,似乎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