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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崢,問問你姑到哪兒了?來晚了我可不會給她留螃蟹。」伯父又說。
「醫生建議你最好不要吃海鮮。」嚴叔這回接了話。
他們已經到了三樓的走廊,伯父並沒有放棄掙扎,為自己據理力爭道:「是鄱陽湖的螃蟹,又不能算海鮮。」
嚴叔毫不留情地反駁:「河鮮也不能吃。」
裴崢自行聯絡了姑母,得到她一張小熊流淚的表情包,後面綴一句:「嗚嗚,小崢,你們先吃吧,我趕上最後的甜點就行。」
其實可以不來的,裴崢想說,雖說見一面少一面,但很明顯爺爺他老人家對他的兒女並不待見。
伯父倒還好,伯父臉皮厚。
不過,這不是裴崢該管的事情,他只需盡好身為晚輩的責任,「好的,您路上小心。」他發出了訊息。
走到爺爺房間門口,伯父和嚴叔自覺地讓了開來。
「你先陪爺爺說會兒話,我去廚房看看螃蟹。」伯父說。
「我看著您伯父看螃蟹。」嚴叔說。
得,臉皮厚也扛不住飯前寒暄的尷尬。
裴崢也習慣了,長輩們靠譜的話他冷眼旁觀,長輩們不靠譜的話他挺身而出,這是他在這個家裡精準的定位。
等到這二人拉拉扯扯地迅速撤離,裴崢整理好襯衫上多餘的褶皺,而後敲開了門。
可能因為過節,爺爺的精神好了些,正拄著柺杖在鋪滿地毯的房間裡來回踱步,見裴崢進來也沒有停下鍛鍊。
「今天就你過來了?」爺爺問。
「伯父和嚴叔也來了。」裴崢頓一頓,「姑母還在路上。」
爺爺停了腳步,拄著柺杖看向窗外,嗤笑一聲:「都趕過來盼我死呢。」
裴崢硬著頭皮岔開話:「您先坐會兒歇歇吧,都鍛鍊這麼久了。」
他緊走幾步上前攙扶,爺爺覷了他一眼,只將柺杖撇給了他,自顧自坐到了手邊的搖椅上。
「你工作這麼忙,連跟司小姐見一面都沒空,倒有空閒攛掇你伯伯姑姑來氣我。」爺爺說著咳嗽起來,裴崢把柺杖放一邊,半蹲下身給老人家拍背。
本想裝傻沉默地糊弄過去,但話到了嘴邊攔也沒攔住:「他們自己想過來看看您,特別是姑母,你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我還不知道她打什麼算盤?她和你伯伯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玩意兒。」爺爺平復了咳嗽,聲音沙啞又凌厲。
裴崢知道勸不攏,也不硬勸,只道:「我倒也不想他們來打攪您,但他們都不會聽我的,您也知道。」
甚至於現在都不怎麼聽您的了。
爺爺果不其然地沉默,連帶著背都佝僂了不少。
沒辦法,教育失敗的苦果只能自己吞嚥,裴崢也對此事無能為力。
別遷怒到他身上就行。
「說說吧,你最近在忙什麼?」爺爺終於轉移了話題。
裴崢挑挑揀揀地說了些公司的事情,而後主動委婉地說明他對司小姐並無好感。
「我也不是催你結婚,小崢,」爺爺聲音平緩得有些無奈,「你也知道,我時日不多了,哪怕你不結婚,有個伴兒都好。」
「我會照顧好自己,爺爺。」裴崢回答。
以前倒是有個伴兒的人選,但那個伴兒只把他朋友,所以到現在都只是朋友。
他還裝作沒事人一樣,去給人家當了伴郎。
除了那貨,裴崢餘生裡大概是不會有合適的伴侶了吧。
偶爾的偶爾,裴崢很羨慕伯父。
哪怕不正常得像個非人類,嚴叔都沒有想過拋棄他。
而裴崢的真面目一旦暴露,估計他和那貨連朋友都做不成。
反正爺爺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