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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開始下墜。
抬頭望向天空，天空如鏡，一片蔚藍，幾朵白雲點綴其上，美得如同一幅畫一般，讓人有一種不真實感。
再低頭往下看，這才發現，自己只是一團意識，根本就沒有身體。
在他身下，一座古老的城池出現在他的“眼”中。
隨著他的不停下墜，景色越來越大，可“視”範圍越來越小，終於落在一條馬路上。
各種聲音隨即傳入“耳”中。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
“二子，二子，下工一起去和平廣場嗎……”
“下一站唐山路，要上車的快點上車……”
“叮叮叮，讓一讓，讓一讓——哎吆。”
柳南風尋著聲音望去，發現是一位穿著碎花長裙，燙著捲髮的姑娘騎著一輛腳踏車，撞向前面一位正在低頭翻看地圖的年輕人。
“對不起，對不起。”
“你是怎麼騎車的？這麼大一個活人你看不得嗎？”
“我……我剛學會騎車，還不太熟練，要不，我請你喝汽水。”
“汽水？還是算了吧，你能告訴我，無線電三廠怎麼走？”
“咦，你要去無線電廠？你是來找人的嗎？”
女孩注意到男孩揹著的一大袋行李。
“我是來上班的。”男孩挺著胸，很是驕傲地說道。
“上班？這個時候？”姑娘有些驚訝。
無線電廠的職工一是學校分配，二是政府面向社會招聘。
而現在一不是畢業季，二也沒有招聘大會，所以難免有些奇怪。
“我是來頂職的。”年輕人聲音小了許多。
在過去國有企業中有個預設的規則，其實就是變相的子承父業。
父輩退休、工傷等情況，可以安排一位子女進入工廠，在那個年代，非常普遍。
“你是付師傅的兒子？”女孩有些驚訝問道。
男孩聞言抬起頭來，臉上有些詫異。
“你爸的事情，我聽說了，我帶你去吧。”
女孩扶起腳踏車，讓他把行李放在後座上。
“我叫李桂珍，你叫什麼?”
“付大龍。”
而此時，柳南風的身體彷彿受到拖拽，向著付大龍的方向飄去。
柳南風這才注意到，付大龍就是604那位老人。
“付師傅原來是二車間的，廠裡估計還是會把你安排到二車間……”
“我是技術科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謝謝……”
“不用客氣，付師傅是為廠裡做過貢獻的……”
柳南風注意到，一絲絲紅色的氣息從兩人身上升騰而起，然後互相糾纏在一起。
不過很淡，很輕，彷彿吹一口氣就能吹散。
隨著時間推移，柳南風發現，他正在經歷李桂珍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