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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秋不相信葉離是老天爺派來，為他指點迷津拯救他的，目光如森森冷刃停在葉離臉上。 “你是誰，你對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 葉離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代表內侍身份的腰牌在手中把玩，裴硯秋的雙眼立時半眯起來。 內侍的主子是皇帝，難道眼前之人是皇帝派來的？ 裴硯秋更頭疼了。 隔著一千多里，他也知道燕月馨勢弱，朝政把持在左右兩相手中。 皇帝也好，兩相也罷，他只想好好當他的守邊將軍，不想攪和到爭權奪利的破事裡去。 葉離似乎看透裴硯秋的心思，含笑瞥了一眼裴府的大門。 “方才為將軍送行是如夫人和兩位小公子吧？在下有幸見過尊夫人和大公子，大公子年紀尚輕，卻已有大家風範。” 裴硯秋沉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如果敢動我家人，我定不饒你。” “我與將軍無怨無仇，何必與您家人為難？”葉離攤開手，一臉無辜，“只是戰事敗局已定，到時誰又會替將軍說句公道話？恐怕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將戰敗的責任推到將軍頭上吧？” “可憐將軍一生戎馬，最後卻要背上一世罵名，您的妻兒老小也會受千夫所指。唉，可憐可惜啊。” 裴硯秋神情晦暗不定，良久，仰天長出一口氣，“先生說的是，請進府喝杯茶吧。” 葉離與裴硯秋關在書房裡聊到天色微明，出來時葉離已經換上一身親兵的軍服。 裴硯秋將葉離交給親兵隊長，也是他的族侄裴申磊，“你帶帶他，把軍中的規矩給他講講。” 裴申磊二十左右年紀，個頭兒隨了裴將軍，五官卻更粗獷些，板起來臉氣勢十足很能唬人，私底下性情卻很和善。 親自將軍規給葉離講解一遍，重點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說明，又帶他去領兩身換洗軍服。 如夫人聽說裴硯秋去而復返，猜到定有緣故，沒有前來打擾，提前讓人準備好早膳，裴硯秋和葉離談完正事，沒一會兒便可以用膳了。 葉離沒忍住好奇心，吃飯的時候向裴申磊打聽了幾句。 才知道這位如夫人是裴硯秋正室夫人的陪嫁丫環，戍邊將領的家著不能離京，正室夫人擔心裴硯秋在邊關無人照顧，便主動將陪嫁丫環送過來，已經十幾年了。 葉離突然發現這個時代並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女人不會管自家男人睡不睡別的女人，賢惠大度的主母還會主動給自家男人找女人。 不由得想到後宮嬪妃，穿越大神對自己不薄，一來到這裡，就送他這麼多“見面禮”，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葉離，該出發了，走啊，想什麼呢。” 裴申磊打斷葉離的想入非非，拉著他上馬跟隨裴硯秋回到大營。 裴硯秋剛到中軍將坐定，黃、李二人便兩臉不善的闖了進來。 “裴將軍，我等大軍千里奔襲前來支援，正該一舉將敵軍擊退，你為何反而避而不戰，莫非是怕我們搶了你的功勞？” “裴將軍，戰場上刀劍無眼，我朝將士的性命不能白白葬送，敵情未明之前，不可貪功輕舉妄動。” 自從朝廷大軍到達濟安城，這樣的場景，裴硯秋已經經歷好幾次。 他很想問一問黃、李二人，他們同為援軍大將，意見達成統一再來找他說話不好嗎？ 更重要的是，黃、李二人率領的只是援軍，他裴某人才是主將，二人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指手畫腳？ 這樣的話想說卻不能說，不敢說，憋在心口喘不過氣來。 裴硯秋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儘量心平氣和，“黃將軍，胡人鐵騎來去如風，鐵甲上護人下護馬，尋常箭矢根本不起作用。正面交戰對我戰十分不利。只能……” “不利？不利就可以畏縮避戰，任由胡人踐踏我西燕國土，屠戮我西燕百姓！” 黃承業一拳砸在書案上，雙眼瞪的銅鈴也似，緊緊盯著裴硯秋的臉，一派義正詞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憂國憂民呢。 李洪也拍桌子，“不可戰！敵情不明貿然出兵，與派將士前去送死何異？裴將軍，此番胡人大軍來勢洶洶，數日之內邊破兩城，濟安城一旦被破，我軍防線將徹底崩潰，萬萬不可輕舉妄動啊。” “戰！避戰乃懦夫行徑。” “不可戰，不能枉送將士之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