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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了林惠做的那些事,今天就不會拿這麼點事兒就想要讓我因不堪打擊而墮落。」
「還有,」時與安想到了祁跡,眼神一下變得溫柔,他續道:「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站在了陽光裡,你們抓不住我。」
時與安既然已經知道了吳艷梅的籌碼,便不再想跟她多說,他點到即止,站起身往門口走,剛走出兩步又回過頭,看著因為憤恨不甘而面目全非的吳艷梅,輕笑道:「我反而要謝謝你,謝謝你把我賣到那戶人家,那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說完他逕自走到門口拉開圖書館的門走了出去。
祁跡等在走廊裡,無意識用腳使勁兒撇著地,聽到時與安開門出來的動靜,他第一時間站直了身子看過去。時與安面色沒什麼異樣,看著還……挺輕鬆?
祁跡快步走上前去,上下看了看時與安,直接把時與安看笑了。
「看什麼呢?看我有沒有少塊肉?」時與安笑著摸了摸祁跡的腦袋。
「她跟你說什麼了?你沒事吧?」祁跡滿心擔憂,時與安的玩笑都顧不上接。
時與安看著祁跡一臉著急的樣子,攬過祁跡往外走,邊走邊安撫道:「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
「她就是想告訴我,我的母親當年眼睜睜看著我被偷走但沒有做聲,預設了一切的發生。」時與安隨隨便便丟下一句重磅炸彈,把祁跡眼睛都驚得瞪溜圓。
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幹巴巴「啊」了一聲,這呆呆的一聲又把時與安給「啊」笑了,他覺得今天的祁跡尤其的可愛。
「你媽媽她……她……」祁跡簡直難以啟齒,他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時與安的臉色,再次確認道:「真沒事兒?」
「真沒事兒。」時與安有些苦笑道:「你覺得林惠做出什麼事兒還能讓我感到難以置信。」
媽也不叫媽了,直接跟著祁跡學叫名字,只不過祁跡是為了表達親暱,到了時與安這兒,就是這聲媽已經叫不出口了。
失望太多,也就成了習慣。沒有了期待,那她不論做什麼在時與安眼裡都掀不起波瀾了。
最多就是在心裡感嘆一句,原來她還做出過這種事兒,看似難以置信又好像理應如此,因為她就是這種人。
祁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安慰時與安什麼好,但時與安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他的安慰。
「你這次……好像真的沒什麼太大反應?」祁跡有些好奇。
「嗯,」時與安點點頭,轉頭看向祁跡:「我以為你早就知道,託你的福,我已經從過去的泥沼當中走出來了。」
「林惠就是把天捅破了,其實跟我也沒什麼太大關係。」時與安攤手。
「那你爸呢?」
「你以為我爸這麼多年會不知道嘛?他是很精明的人,更是極端的利己主義者,他和林惠之間有一種不必道明的默契,共同維繫著夫妻倆那份孤傲的自尊。」
「都是一丘之貉罷了。」時與安默默地下了結論。
「那你以後……」祁跡有些艱澀地問出口。
時與安鄭重地看著祁跡,認真道:「只要他們不傷害到你和林思取,那他們對我來說就是陌生人。」
時與安平靜地跟過去的自己,跟與生俱來的血緣關係劃上了句號,就在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傍晚,認真地,拋棄了一段過往、一份骨血。
時與安不長的人生中,細算起來竟然被親生父母拋棄了三次。第一次是他們明知時與安有心臟病卻不願醫治;第二次是林惠眼睜睜看著孩子被偷走卻默不作聲;第三次是他們知道了孩子的下落,卻當做視而不見。
一次次拋棄、一次次傷害,哪怕時與安在他們面前已經卑微到了塵埃裡,那份岌岌可危的親情也消磨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