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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溪午的心臟砰砰直跳,他怕極了,轉過身不停的往前跑,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裡,汗水淌滿了整個後背,又熱又累,他不敢停,他想跑出去。
「嘩!」迎面潑來一盆水,衝擊力太大,鍾溪午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
「大家快看,他和我們不一樣!」
「怪物!」「醜八怪!」
「他會吃了我們嗎?」
「我們把他淹死,他就不能吃人!」
「……」
冰涼的地板,刺骨的冷水,嘲笑聲,辱罵聲,猶如洪水般紛擾而至,童聲稚嫩卻令人毛骨悚然,細長的影子層層圍繞著他,密不透風,阻擋住了外界的氧氣,鍾溪午大口喘著氣,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小怪物!」「他是怪物!」
「我不是……」
水珠順著鍾溪午額前的頭髮流下來,滴落在無盡的黑暗中,不見絲毫蹤跡,恐懼從每一個毛孔裡鑽進來,鍾溪午牙齒打著顫,他慢慢抱緊膝蓋,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小聲反駁:「我不是……」
「我不是怪物……」
「媽媽、哥哥,你們在哪……」
「溪午會乖乖聽話……」「哥哥,溪午好冷……」
「怪物不應該活在世界上!」「快點淹死他!」
「……」
鍾溪午在無質的黑暗中呢喃自語,身體的每一寸骨骼都在輕輕顫抖,無數的辱罵一聲強過一聲,沒有人聽到他的呼救。他想再次跑起來,可身體放佛有千斤重,他動不了。
鍾溪午表情絕望茫然,空洞洞的眸子死寂無神,在一片罵聲中逐漸與黑暗融合。
「溪午、溪午……鍾溪午!」
往常沉靜的聲音帶了焦急,將漆黑的玻璃徒然敲碎,亮光從縫隙裡照進來,有一雙手撕裂密密麻麻的黑影圍牆,輕柔的環抱住鍾溪午,暖和溫煦,驅走了徹骨寒意。
鍾溪午猛的睜開雙眼,胸口劇烈起伏,劫後餘生般呼吸著新鮮空氣。
林深時雙手緊扣鍾溪午的面頰,看到他終於從夢魘中醒來,緊繃的雙肩不易察覺的鬆了下去。
「哭什麼?」林深時見鍾溪午完全回神,將他扶起來,拇指腹在他眼瞼處擦了下,問:「做噩夢了?」
「嗯。」鍾溪午急促的心跳緩緩恢復正常,嗓音帶著哭後特有的沙啞,「你怎麼醒了?」
「被你吵醒的。」林深時面靜如水,語氣聽不出絲毫異樣:「夢裡有人要打你?哭那麼大聲?」
「對不起,」鍾溪午小聲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鍾溪午坐在床頭,虛虛的低垂著頭,半邊側臉籠在燈光的殘影裡,下頜輪廓緊繃,發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林深時心裡堵塞,眉頭緊緊鎖著,他想知道鍾溪午到底夢到了什麼,哭的那麼絕望又傷心,喊著救命,怎麼叫都叫不醒。但他看的出來,鍾溪午不想說,此時的鐘溪午就如回到初見那時,惶恐不安,稍微有一些風吹草動就嚇的發抖。
沒人再說話,兩人一坐一站,屋內的空氣彷彿變得緩慢,林深時深深的凝視鍾溪午彎曲脖頸上露出的微凸骨節,好似稍微用些力氣就能碾碎,像此刻它的主人一樣,脆弱、無助、沒有生命力。
他是夢到小時候的校園暴力嗎?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便揮之不去,莫名的煩悶在林深時胸口不斷滋生,越團越大,壓的人喘不過氣。他快步走到窗戶前,拉開一點縫隙,望著遠方昏暗的城市,眼底有掩飾不住陰沉。
街道上的車輛疾馳而過,微涼的夜風慢慢吹回了神智,林深時吐出一口濁氣,關緊窗戶,從書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開啟瓶蓋遞給鍾溪午,聲音波瀾不驚:「喝點水,今晚開著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