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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府被改造成天子的小宮殿,處處奢靡,江南風光盡顯,假山流水,小橋花林,一步一景之間樣樣都精美而溫婉。
天子即便是個吉祥物,那也是北周名義上的君主。對待天子,陳王自然不敢將其關押在地牢之中,但陳王卻可以將天子囚禁在陳王府中,令士卒看護,不讓天子外出一步,不讓天子與外人傳遞隻言片語。
整日裡無人敢與天子說話,兩個皇叔及其他親眷都因為自己而身陷大牢,又得知了陳王表裡不一,對自己的性命虎視眈眈……元裡找到天子的時候,天子已經被陳王關得戰戰兢兢,精神都出現了問題。一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便哆嗦著抱頭縮在牆角椅子後,不斷喃喃道:&ldo;不要殺我、不要殺我……&rdo;
元裡與楚賀潮對視一眼,元裡輕聲喊了一聲,&ldo;陛下?&rdo;
天子渾身一顫,小心翼翼地轉過頭。看見元裡時,他愣了愣,猶如見到救星一般,&ldo;元卿……&rdo;
但下一瞬,天子又看見了一身凶煞之氣的楚賀潮,頓時又被嚇得把頭埋了下去,渾身發抖,&ldo;不要殺我不要殺我……&rdo;
楚賀潮皺起眉,&ldo;陛下?&rdo;
天子這下連話都不敢說了,臉色煞白,像是馬上要暈厥過去。
元裡給了楚賀潮一個眼神,讓楚賀潮先行出去等著。
楚賀潮懶洋洋地看了眼屋內的內侍,把他們也給帶了出去。
房門輕輕關上,過了好一會兒天子才膽怯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屋內只有他和元裡後終於鼓起勇氣站起身,握住元裡的雙手就哭了起來,&ldo;元卿,你是來救朕的嗎?朕求求你快把朕帶走吧,去幽州也好,去幷州也好,哪怕去草原上茹毛飲血朕也不想再待在揚州了……朕、不不不,我不要做皇帝了,我真的不想做皇帝了,元卿,你救救我吧!&rdo;
元裡眼中一閃,溫柔地安撫道:&ldo;您是天子,怎麼能不做皇帝?&rdo;
天子拼命搖頭,哭得可憐極了,&ldo;不,我不要做天子,元卿,我不做天子行不行?!&rdo;
元裡安撫了他許久都沒有讓天子平靜下來,他仔細地觀察著天子的神情和狀態,確定天子並不是在裝模作樣試探他,而是真正的恐慌排斥。
看樣子陳王的所作所為,是當真讓天子產生陰影了。
直至天色昏暗,天子還在拼命攀著元裡手臂求救,涕泗橫流,最後自己都哭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後嘴裡還在喃喃著&ldo;我不要做皇帝,不要殺我&rdo;。
元裡揉了揉眉心,讓內侍進門伺候天子。
楚賀潮走過來,低聲問道:&ldo;瘋了?&rdo;
&ldo;沒瘋,但快被嚇瘋了,&rdo;元裡苦笑道,&ldo;一直喊著不要做皇帝。&rdo;
楚賀潮眉頭一挑,意味不明地道:&ldo;倒不是一件壞事。&rdo;
元裡嘴角笑容似有若無,在黑暗之中迷人至極,他輕輕朝楚賀潮眨了眨眼,&ldo;郭茂能說會道,明日讓他來安撫天子吧。&rdo;
楚賀潮嘖了一聲,薄唇扯起壞笑,&ldo;你壞心思還挺多。&rdo;
元裡想了想,誠懇地道:&ldo;我這都是跟你學的。&rdo;
楚賀潮面不改色地抬手摸了摸元裡的臉,順便捏了下元裡的嘴唇,土匪語氣道:&ldo;學得不錯,下次再多學點。&rdo;
次日,郭茂便被派來面見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