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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寶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媽媽,又對懷裡的小孩說道:大花,叫外父奶奶。小女孩大約兩三歲,口齒不清地叫了聲。劉媽媽道:腿能走路了?秀寶哭喪著臉道:到哪塊能走路呀。來兄道:她腳怎麼了?秀寶道:去年寒裡頭站窩子裡頭的,不想窩子裡木棍襯子滑得了,腳特到火盆裡燙的。劉媽媽道:黃鼠狼專揀病鴨子咬。又問道:年忙差不多了?秀寶苦著個臉道:有什呢好忙的,小隊幹部看我們家可憐,稱了大半笆斗稻,昨個才去機米廠機好,小麥面元子面一樣也沒得。秀萍道:我家小麥面還有幾升呢,搲些給你。遂找來一隻舊面口袋,用竹升筒子搲了兩升筒小麥面,劉媽媽道:順便把元子面再搲些,大年初一總歸要搓元子的。秀萍搲好面,紮緊口袋,擔在姐姐肩上。劉媽媽又道:也不留你玩了,早點回去吧。秀寶起身,望著桌子上的年貨,嚅囁道:順便把些糕果給我,大兵子過年看人家吃嘴饞的。秀萍將一包果子分了一小半,又分得了些大糕,用舊報紙包好,秀寶揣到懷裡,這才抱起大花,臨走的時候,從桌子上抓了幾顆水果糖,塞到破棉襖口袋裡,方才離開。劉媽媽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說道:窮鬼殺叫(花子)鬼。 唐元微之有詩曰:閒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幾多時。鄧攸無子尋知命,潘岳悼亡猶費詞。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話說,忠禮偶感風寒,臥床不起,思念亡妻,不覺淚水透溼了雙眼。又思自己年近而立,碌碌無為,空有幾許墨水,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膝下無子,長女年幼,小女寄養於兄嫂處,如今是孑然一身,落魄至些,更有那滿腹心思向誰人語?迷迷糊糊,胡思亂想。 趙媽媽吃過早飯,收拾了碗筷,餵了豬食,便去忠禮房裡打算喊他起床吃早飯,見三兒子還在睡覺,並未打擾他,抱著小冬子,攙著文翠,帶著小雪去前面廣後大爺家看看,小雪在身後說道:奶奶,要不要去喊四媽吃早飯?趙媽媽道:她孃兒幾個餓了會來吃的,我們去看小蘭姑子家的小寶寶。到了廣後家,小蘭媽素花在門口劃黃蒲,趙媽媽問道:他大奶,劃蒲做呢?素花抬頭,回答道:大奶奶來了,我服侍小蘭做月子,沒事劃兩捆蒲做做包,現在蒲包敞開收了,有空就多摳兩個。趙媽媽道:小蘭子身子還好?雖說靠這裡,前沿搭後沿的,老說來看看俠子,沒得空子。素花道:不怪你,你也夠忙的,帶俠子做家務,從沒看你閒過。趙媽媽進得西頭房裡,小蘭正給小孩餵奶,趙媽媽閒談了幾句,又囑咐她保重身體之類的話,便退出房間,小蘭媽媽早搬來凳子,趙媽媽坐下問道:二丫頭這是幾胎了?素花答道:第三胎了。趙媽媽嘆道:二丫頭命也苦唉,幾胎淨是閨娘。素花道:哪像你兩個閨娘,到人家門上頭胎就添小夥。趙媽媽道:看把二丫頭折騰的,面黃肌瘦的。小蘭媽媽嘆道:就是唉,俠子養下來十幾朝,女婿就把她娘倆送回來,名義上說是?尿斑,操閨娘窩,其實不就是作不得我家小蘭子,見是又添個閨娘,一家人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我們家小蘭子受夠了他們家白眼,小蘭子老說呢,早曉得這樣的話,那年投河死得反好,省得這幾年在他家受這個窩囊罪。趙媽媽道:這胎怎麼弄呀?小蘭媽媽道:不曉得他家呢,原來說是丟在我家代養,她嗲和我都不想攬這個手,下胎能不能養小夥,也沒得人敢保證,聽說現在興上環了,上面政策不大把生了。趙媽媽道:聽我們家小四子說過的,叫什麼計劃生育。 老妯娌倆個正說著,聽見後面路口有人在喊道:家裡有人嗎?趙媽媽對素花道:我回家看看。遂領著三個俠子回家,在路口便見自家院子裡站著箇中年男子,高個子,長得單淨,穿著四個口袋的中山裝,在門外張望,見趙媽媽過來,便上前問道:請問這是趙忠禮家嗎?趙媽媽道:是的,你找他有什呢事?那人道:他人呢?趙媽媽道:身子不太舒服,在鋪上睡覺呢。那人又問道:您是?趙媽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