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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來找她的麻煩,也並不令人意外。思及此,女孩看向床邊的水晶瓶開始發呆。
“……咦?”
極夜又眨了眨眼睛。她並不是未見過血的幼獸,位處於食物鏈高位的風行豹絕對是個狩獵高手,相比起以龍息殺死獵物的炎龍,沾染於她手上的鮮血恐怕要更濃更多。她絕不可能看錯。
左手邊那瓶的確是人類血液沒錯,可是右邊那瓶色澤深沉,隱約帶著一點金屬特有的光芒,明顯是動物的血,或許是極地熊──這樣一想的話,連出手調換的人是誰,也似乎有點頭緒了。
但也可能是她看錯。風行豹的視力本來便不算好,對牠們而言,嗅覺才是更可靠的辨別方法。女孩正想要去拿有異的那瓶來聞聞,還沒抬起指尖,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已由直立起來的枕頭軟軟地滑下來。
“喂!”
半分鐘之前還在跟自己對話的人突然沒了聲息,任是誰都不可能不在意。永晝皺著眉把雙足著地,走到床邊拍了拍她的臉頰,得不到反應之前又伸指按上女孩的頸側,試她脈搏。外表看起來明明如常,心卻跳得比他快了一倍有餘!
黑眸的少年提高聲音去喚人,“路迦!”
路迦。諾堤收回搭在女孩腕上的兩根手指。
這是他第二次遇上同樣的藥劑,卻是在少見人煙的北境裡面,而不是在西方。首次見識它的威力時,它曾使一個瀕死者的心臟跳動如常,直至她體內的血液被悉數榨乾,一滴不留。
“是徹爾特曼的東西。通常以很小的劑量下到血僕身上,讓他們的血流得更快、體溫升高,血中也有甜味。以她所攝入的劑量判斷,等於一枝能夠殺人的強心針。”路迦開口的時候帶著點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浮躁,語速比平常還要快上幾分。“副作用也很明顯,是長時期的昏睡和其他器官的衰竭。她不是人類,所以這藥殺不死她,但同樣也不會讓這一週變得很好受。對於沒有體溫的血族來說,是種能把貢血化成美食的調味料……而且無色無味,即使給血僕喂上多少也不會被察覺,血族名義上的‘尊重契約精神’也得以被人景仰。”
永晝馬上便聽出了他刻意隱去的部份。
“那個用獵/槍的傢伙拉著塞拉菲娜。多拉蒂出去了,說是要看日出。大概三小時前離開,要動手的話──”
“我去給她拿藥。”路迦打斷他的話,又低頭看了一眼極夜,眼角餘光卻不經意地掃過床頭櫃上的兩個小瓶。他俯身拿起發灰的那一瓶來端詳,開始抓到了頭緒──昨天明明對極夜展示出興趣的古布亞。勃勒提勞卻支開了她,而把塞拉菲娜帶走,除非他從後者的血液之中看見了無可取代的價值,以至於他願意捨棄極夜。“這藥無治,唯有儘量緩解不適感,但她最終會好起來的。”
永晝抬眸去看路迦。
黑髮藍眸的法師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眸中隱而未發的戾氣卻彷彿自有意識,如火光一般跳動著,燒去了平常慣帶的三分慵懶。那兩息火焰把他眼裡深藍色的海洋都點亮起來,讓人終於能夠看見了深海一角,和底下的無數暗湧。
好像他接下來將要全憑理智做事,不再顧忌任何人的任何感受;又好像他即將靠直覺決意,以情緒來主導頭腦,行事不顧章法。
隔了十年之後,遭殃的仍然是他身邊的人,甚至乎用的也是同一種藥劑。一切都像場由頭開始的噩夢,與上次不一樣的,是他早非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小男孩。
“我去開空間法陣找人,然後出趟門。”路迦。諾堤這樣說,“未來幾天可能不會回來,你們小心點,進口的東西也要注意。”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旅館的人可以照顧她。”永晝說。
龍族少年並沒有摻和於其中的理由。
路迦沉默片刻,然後移眸看向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