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協議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保證會全心全意地照顧他,只要你能讓他和我們在一起。”我小聲地向真主祈求。“我每天都會禱告,而且永遠不在齋月禁食的時候抱怨飢餓,小聲地抱怨也不會。”
父親的手開始在空氣中揮舞,彷彿在用身體上唯一還有力量的部分與病魔作鬥爭。我們無助地看著父親的雙手,聽著他痛苦地呼吸,科爾蘇走到我們身邊,帶著我們禱告。我告訴母親,在山上散步的時候父親看起很疲憊,問她是否是爬山讓他如此虛弱。母親用雙手捧我的臉頰說:“我的寶貝,那會給他力量的。”
花之血 1(5)
在夜晚最黑暗的時刻,父親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雙手也停止了掙扎。母親為他掖毛毯時,看起來平靜了一些。
“他現在可以休息了。”她滿意地說。
我走到院子裡,為易卜拉欣斟了些茶。他已經坐在翠藍色毛毯旁邊的墊子上了。地毯依然在織布機上,尚未完工。前些天,母親把這塊地毯賣給了一個名叫哈桑的絲綢行商。行商說他過幾天會回來取地毯。雖然翠藍色讓哈桑十分滿意,但染料的原材料仍然是父親和我之間的一個敏感的話題。當我想起自己獨自拜訪易卜拉欣,煩擾他告訴我製作染料的方法時,我羞愧得臉紅了。
我回到父親的身邊守護他。也許當這個糟糕的晚上過去後,白天的光明會給我們帶來一個驚喜,比如看到父親睜開雙眼,或是看到他可以吞下湯藥。那時候,等他好轉了,我們就又可以一起去山上散步、唱歌。對我來說,他五音不全的歌聲比任何事物都甜美。
接近清晨時分,除了易卜拉欣的禱告聲,四周一片寂靜。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我看到父親的臉依然很平靜。於是,我又睡著了。黎明時分,麻雀吵鬧的叫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它們的叫聲讓我覺得很舒適,因為那聲音就像我們在山上散步時聽到的鳥叫。我開始在夢中回憶我們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鳥兒們銜枝壘窩的情景。
門外車輪吱吱嘎嘎的聲音把我驚醒了。人們陸陸續續地出門,有些去井邊,有些去山上,有些去農田裡,開始他們一天的日常雜務。易卜拉欣仍然在禱告,但是他的聲音變得枯燥、沙啞。母親點亮油燈,放在床邊。父親在睡著之後就再也沒動過。母親仔細凝視著父親的臉,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孔下探他的鼻息。她的手指停在那兒,顫抖著,然後滑到父親淌著口水的嘴邊。馬上它們又徘徊在父親的鼻孔下,繼續搜尋生命的證據。我凝視著母親的臉,期冀能出現一個滿意的表情,告訴我父親仍然在呼吸。母親沒有看我。她沉默地扭過頭,然後發出可怕的哭聲。易卜拉欣的禱告聲嘎然而止;他衝到父親的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頹然坐下,把臉埋在手裡。
母親號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撕扯著頭髮。她的頭巾掉落在父親的身邊,沒有散開,仍然保持著頭的形狀。
我抓起父親的手捏了捏,但他的手是那麼地冰冷、僵硬。當我舉起他沉重的手臂時,他的手無力地耷拉著。他臉上的皺紋似乎像是用刀深深刻上的一般,神情悲憤,彷彿曾和一個惡魔搏鬥。
我發出一聲急促、刺耳的哭聲,癱倒在父親的身上。科爾蘇和母親讓我在父親身上趴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把我扶起。
父親和我都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但是我總認為我才是那個要離開的人,那個帶著父親的祝福,戴著新娘的銀飾離開的人。
父親去世後的那幾天是陰暗的,但接下來的日子更加昏天黑地。
那個夏天,由於沒有男人收割莊稼,我們只分到一點點糧食。這些糧食是父親在世時種植莊稼的所得,而且他的朋友已經儘量對我們慷慨一些了。因此,我們幾乎沒有多餘的糧食來交換燃料、鞋和羊毛染料。我們只好用山羊交換糧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