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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力量是驚人的,對丈夫順從了半輩子的周母第一次沒有被斬釘截鐵的拒絕打消念頭。
周父還在籌算什麼時候離開燕市最合適,周母已經暗地裡展開行動了。
她才到燕市,沒有根基,但因為一手好廚藝,暫住的家門口每天快到飯點時就會聚攏上許多來取經的社群太太。周母為人老實本分,但卻也不木訥,幾天下來和這些太太關係搞得不錯。
廚房裡開著窗戶,小火咕嘟嘟咕嘟嘟,熬著一鍋恰到好處的肉悶粉條。五花肉被煎得焦香可人,配上她從酈雲帶來的自己醃的豆瓣醬和辣椒醬,炒出濃厚的肉汁後撒入粉條,小火慢煮。平實的粉條吸飽了肉汁,搖身一變成為了軟糯彈牙晶瑩剔透的搶手貨,香氣順著樓道鑽出去,不依不饒地縈繞在周圍幾幢樓的範圍裡,還沒到飯點許多人卻硬生生嗅得飢腸轆轆。
不明所以的居民四處張望香氣的源頭在哪,也不知道從那天起,每到這個主婦們都開始做菜的時間,他們就開始經受起了甜蜜又可怕的折磨。
圍在廚房的主婦們傳遞一盞小碗,幾口就將滿滿一碗粗粉條&ldo;嘗&rdo;了個乾乾淨淨,綿軟的粉條沾飽了肉汁,就像一顆威力驚人的小炮彈,滑入口腔後用香氣肆無忌憚地發起攻擊,再加上軟糯得恰到好處的口感,簡直絕了!
小心翼翼將自己在旁邊所見的周母做飯的步驟全部記下,包括下粉條之前洗一把這種無關緊要的小細節,主婦們生怕遺漏了什麼,一步也不敢忘。
周母大方地將粉條盛出幾碗來以便於新朋友們一會兒離開時能帶走,在主婦們疑惑前幾天照章為什麼也沒做成那麼好吃的疑惑聲中,她摘下袖套靦腆地站在那裡磋磨雙手,好一會兒才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念頭來:&ldo;王姐、陳姐、金姐,你們覺得我弄的這些吃的,能不能拿去賺點錢?&rdo;
主婦們意外地看向這個淳樸到一眼就能看透心思的老實朋友,在周母忐忑的等待中,六樓的鄰居陳姐一拍大腿:&ldo;行啊!怎麼不行!?&rdo;
周母難免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她從丈夫那受了挫,雖還堅持想要嘗試,信心卻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麼多了,她做好了請求幫助但被勸說打消念頭的準備,但卻不料自己竟然能聽到如此肯定的回答。
開玩笑!燕市早在十幾年前,全國許多小城市都對&ldo;個體經濟&rdo;沒概念的時候就出現了大批下海的人,做生意對他們而言算得上什麼不法活動嘛!在這裡生活的主婦,思維和眼界和生活在酈雲的人那都是完全不同的,周母剛提出建議,主婦們就立刻順著這個思路發揮了起來。
陳姐道:&ldo;太可以了!就你的手藝,隨便上哪家飯館子當廚師那都是鎮店之寶,自己做生意雖然累點辛苦點,但賺得肯定比當廚師更多!&rdo;
王姐也附和:&ldo;隨便盤個附近的店面,你就賣點像今天這樣的粉條粉絲,絕對有門!這樣你還可以留在燕市陪兒子,就不用回群南了,多好!&rdo;
&ldo;嗨!盤什麼店面啊,咱們這一片店面的租金這幾年越漲越高,盤一年少說要千把塊錢。&rdo;年紀最大的金姐想得更加具體深遠,&ldo;咱們不如就先弄個攤子試試水看反響,也積累一批資金,真那麼好,就大刀闊斧地幹!&rdo;
燕市的女人性格慡朗,說幹就幹,提出建議的林驚蟄自己都還沒開始動手呢,她們已經大刀闊斧地替周母籌備完全了。
搞攤子比開店面容易得多,王姐在社群裡幫周母跟一個老木匠借來了三輪車,陳姐回自家翻騰出了蜂窩煤和煤球爐,周母資金有限,金姐帶她走街串巷買了一批價格便宜的鋁盆鋁鍋,這一切行動迅速而又隱秘,全都是瞞著周父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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