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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踏上這條不歸途起,是不是就已經預見到了死亡?是不是也想過一輩子隱瞞身世,將他的野望和謎一樣的往事帶進墳墓?可這樣對他來說,比慘澹赴死還要難以忍受。
「你是……」面前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女孩,抱著魚歪頭看向他。
「師、師姐,我是今年剛入門的弟子!」 小藥徒驟然回過神,像被檢閱的新兵挺直脊樑:「你應該沒見過我,不過你放心,我帶來了師父和師兄師姐們的心意!」
他語無倫次地大聲說著,少女卻突然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壓低聲音。
難道這裡還有人?
他聽到耳畔「叮」一聲,頸後一涼,他抬起頭,看到簷下冰錐的尖端有一滴水珠凝聚下滑,將要落到他衣領裡。
堅冰看上去像在融化。
小藥徒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待下去,雖然這地方銀裝素裹很好看,但總有陰冷的寒風在各個角落裡遊移,他不屬於這裡,所以也不能帶來驅散陰寒的陽光。
「那師姐,我走了。」他走幾步又回頭,指指那條把他嚇到了的白魚:「它其實沒有傷我的意思……」
「開個玩笑,你不會真以為我會把它關在雪地裡一整晚?」
小藥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這回他真的走了,他走出很遠才覺得後悔:應該趁機問問師姐,這裡的主人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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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屏風後有一扇暗門,冰凍三尺。鞋子踩上去,立馬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跟地面黏在一起。
白梨不知是第幾次走進來了,空蕩蕩的沒什麼擺設,只有一把椅子,還有滿地的冰雪。少年垂首坐在椅子裡,身上蓋了層薄薄的霜,連眼睫上也掛著冰霧,他面板幾近透明,猶如一尊剔透的冰雕,若不是眉睫和長發是唯一漆黑的部分,幾乎就要和茫茫白雪融為一體。
琴光正在修補魂魄,身上的劍傷早已痊癒,而他前額烏黑的髮絲裡,不知何時冒出了兩根小荷尖尖角,頂端像麋鹿的角那般裂出兩根分叉,只有拇指那麼長,像藏在草叢中結著晨霜的春筍,幼嫩而青澀。
這應該是剛長出來的龍角,而且是春筍頂部最嫩的鵝黃色的那一部分,讓人不自覺地害怕會不會不小心掐斷。
那條魚也遊過來,烏黑的眼睛好似有話要說。
白梨知道它肚子裡在打什麼主意。
自從最開始她上了胖魚的當,認為「獻上最真誠的吻就能喚醒沉睡的少年」,然而最終沒有任何奇蹟發生的時候,她就再也不會相信這條滿腦子話本里狗血情節的胖魚了。
「你是說,這回的目標是龍角?」白梨以懷疑的目光睨著它:「不會又是你的異想天開?」
胖魚連連搖頭,甚至張開魚鰭證明自己的清白。
雖然這操作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白梨還是很樂意嘗試一下,他一直像個植物人一樣睡在這裡,看不到外面天翻地覆的世界,那實在太可惜了。
她捧起少年的臉,他像一片無暇的白瓷做成的假人,脆弱得彷彿一捏即碎,又精緻得讓人嘆為觀止。她輕輕在他前額幼嫩的龍角上輕輕吻了一下,像王子路過水晶棺槨時為白雪公主的美貌吸引,或是路過開滿薔薇的城堡時為睡美人的容顏折服,於是兩個見色起意的男人不約而同地吻醒了長眠不起的公主。
少年依舊合著眼睫,眼睫上的冰霜化了,像黑天鵝頸下毛絨絨的羽毛上掛著的水珠,冰雕玉砌般雪白的臉頰卻沁出一片淺紅。
厚厚的冰層開始融化,甚至能聽到汩汩水流聲,那是徘徊在海底不願離去的光陰長河重新開始流動的聲音,小圓球裡滿頭白髮的樹抽出了嫩綠的新枝。
溫溫熱熱的呼吸撲在白梨頸側,真是奇怪,他被冰了這麼長時間,冰融化之後,原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