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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這把劍,他才是他自己。
籠罩在心頭的雲霧被驅散了,他身側有洪波湧起,手中遍體鱗傷的長劍綻放出絢爛光明。
彷彿一輪旭日初昇,橙紅色的璀璨光芒如潮水向兩側湧動,逼退了灌滿天地的墨色,亮如白晝。
有人孜孜不倦地向善,也有人義無反顧地向惡,他現在來這裡,不是為了分辨善惡,只是為了救人,那他就要把所有人都救下來。
絲絲縷縷的劍氣,猶如雪白的蛛絲,向四面八方伸展,托起崔嵬山搖搖欲墜的山腳,又擦過奇峰險峻的山頂,綿延千里之遠撐住靈脈。
山脈猶如懸崖勒馬的馬車,發出一聲戛然而停的嘶鳴,整個世界於剎那間靜止,再無驚濤駭浪聲,也無天崩地裂的粉碎聲。
姜別寒握緊長劍,心裡卻沒有任何殺氣。
他想起的是五人一路歡聲笑語北上蒹葭渡的場景,他有些心酸,便閉上眼睛,不去看那灼燙的劍氣,而是仔細聆聽著劍氣與風絲相纏的蕭蕭聲。
同時在心中默唸:他是來救人,不是來殺人的。
救人,不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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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波濤漸息,最後一波天劫於同一時刻結束。
劍氣縱橫交錯,如同樹葉細小的脈絡。蜷縮在海域角落裡的少年半跪起身,慢慢挺直膝蓋,一點一點地蹲起,最後終於站直。
他設想過姜別寒會直接摧毀繪卷,所以在上面覆了一層禁制,沒了長鯨的姜別寒根本無法撼動分毫;也有設想過他直接殺進白浪海,那便是自投羅網,屆時他會被困在法陣牢籠中,寸步難逃;唯獨沒有想過他居然用一把普通長劍,撐起了兩座山脈。
一縷劍氣猶如蛛絲在面前垂落下來,他突然警覺地望向頭頂。
像是觸動某個機關,鋪天蓋地雪白劍氣兜頭罩下,如一張疏而不漏的天網,讓人無處可躲。他身形幾乎立時從原地消失,劍氣的速度卻更快,宛若磨牙吮血的藤蔓絞上右臂,將他往山壁上狠狠甩去。
先前抵擋完一波天劫,滿身修為此刻所剩無幾,這具身軀再經不起一丁點風浪的試探。
而這股猝然暴漲的劍氣就是這「一丁點的風浪」。
不知該說這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是上天對姜別寒特殊的眷顧,這個天之驕子每回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力挽狂瀾,讓他功敗垂成。
心高氣傲的少年,哪怕對自己的佈局再怎麼有自信,此刻也生出一股巨大的落差。
然而很快,他察覺到這縷劍氣沒有半點殺意。
這倒是很符合姜別寒一貫的作風,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一種莫名的理解和仁慈,不論他們以前做過什麼,或是擁有怎樣的秘密。
他在山壁上站穩身形,沒有甩脫右臂上的劍絲,反而開始默默虛勢。
姜別寒手下留情,不想在他最虛弱的時候乘勝追擊,但他卻不是先禮後兵之人。他當然也會等,只不過他等的是姜別寒顯露頹勢的某個剎那,便是他殺過去的關鍵時機。
他原本並不想殺姜別寒,否則早在琅環秘境中時,就會剜去他金丹,剝離他魂魄,卻要留他一條性命,讓他苟且偷生,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還得感謝姜別寒,甚至有一點嫉妒。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殊途同歸者寡,更多情況下,背道而馳便意味著反目為仇。
薛瓊樓在心中默數。
終於在一根劍絲垂下一個微不可覺的弧度時。
一條殺氣重重的金色虹光從白浪海拔地而起,一路披荊斬浪刺斷劍絲,從溯世繪卷後穿透而出。
如果說劍氣是旭日初昇,那這條金色虹光就是午日當空。
姜別寒衣襟上鮮血淋漓,握劍的雙手被劍氣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