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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到歸雨寧家串門之後,鄧源讀書時便有些心不在焉。
天氣由暖而熱,心情也逐漸煩躁起來。夜間聽到野貓叫喚,也要起來丟塊磚頭。
這一日午後臨帖,睏意來襲,字帖裡有個“歸”字,不知不覺寫了二十多遍。清醒過來打量一番自己的佳作,不由得啞然失笑。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自己究竟是想重歸來處,還是想到了某位姓歸的朋友?
書房外響起腳步聲,鄧源知道是慧兒來送茶。自從這丫頭來了之後,端茶倒水的活計也不用陳伯做了。
鄧源把寫滿了“歸”字的宣紙折起來,塞到散落滿桌的紙張最下面。他知道慧兒不識字,看不懂自己寫了什麼,但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到。
“相公的字,真好看。”慧兒放下茶盤,沒話找話。
“是嗎?”鄧源沒有來地一緊張,瞥了一眼自己寫過的字。平心而論,在後世,他多少算得上有些書法底子的。但現在,他可是不敢隨便讓另外一個讀書人看到自己的墨寶。
“是啊。”慧兒認真地說。
“好在哪?”
“很黑。”
“···”
很黑,是墨好,不是字好。
鄧源示意慧兒可以出去了。
不會夸人可以不用誇,謝謝。
“啪啪啪”,有人敲門。
陳伯到大門後問了兩句,過來通報:“哥兒,有人來訪。”走到窗下壓低了聲音:“前院的歸家姐弟來訪。”
歸來,歸來,方才寫的那二十幾個字彷彿具備了某種神力。
鄧源一下子精神了,噌地站起來:“那還通報什麼,趕緊開門去。”
大門開了,鄧源迎到門口,故作不滿地對陳伯說:“以後雨寧和歸莊賢弟來了,直接請進來!”
陳伯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歸雨寧倒揹著手笑吟吟地踱步進來:“喲,院子收拾得蠻不錯。”
鄧源不知上一任主人在的時候,歸家姐弟有沒有來拜訪過。但看歸雨寧的樣子,似乎是第一次進這院子,便也笑道:“寶地生金,我這是沾光了。”畢竟這裡曾經是歸氏祖宅,還是得給人家臉上貼金。
歸莊老老實實跟在姐姐身後,手裡拎著一個竹籃,與鄧源見禮後,便將竹籃遞給了陳伯。
“這裡面是支塘酒釀餅和桂花栗子,父親從常熟帶回來的,給你嚐嚐鮮兒。”歸雨寧指了指竹籃。
“多謝。”鄧源讓陳伯收下了。又問:“歸賢弟幾時回來的?”嚴格來說,這是他和歸莊的第二次見面,但已經很自來熟地稱呼人家為賢弟了。
歸莊回道:“晚生隨家父昨日返回崑山。家父本是要親自過來會會,但一路甚是勞累,怕精神不濟失了禮數,便讓晚生先過來拜訪。”
“哎,千萬別再晚生晚生的,賢弟的才學我是自愧不如的,莫說一個秀才功名,就是舉人、進士,對你來說也指日可待的。你若再在我面前自稱晚生,那便是罵我。”
歸莊愣住,尷尬地一笑:“豈能壞了學校規矩?”
鄧源一指腳下:“在這裡,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歸莊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姐姐。在他印象中,這位鄧秀才是個正常人啊,怎麼今日說話像得了失心瘋?
歸雨寧抿嘴一笑:“你會習慣的。”
三人到了客廳,分賓主落座。
鄧源自然坐了主位,而歸雨寧坐了客位上首,歸莊坐了下首。
歸莊已在歸雨寧那裡知道鄧源頗務雜學,故而稍作寒暄後便聊到了詩詞書畫,一個是少年才子,一個腦子裡裝了超前四百年的見識,聊得甚是投機。
在鄧源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