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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一瞬，他便知道他早已為這個女人入了魔障。
當容遇臉色鐵青地踢開他的房門時，他以為流芳出事了，不料原來容遇只是在屋外聽到流芳痛不欲生的尖叫，看見穩婆一盆盆泛著血色的水捧了出來，他緊張得臉色都變了，情急之下跑來質問顧懷琛她生看雲時的情形。
‐‐她生看雲時也要這麼久？這麼痛？
‐‐痛了兩天一夜，還幾度昏過去了。
容遇眼神一痛，又問：
‐‐後來呢？生下孩子後是不是就好了些了？
‐‐本來是，但她身子太弱，血崩。
容遇的臉更白了幾分。
他冷冷地對他說：
‐‐如果她有什麼事，我會殺了你，免得她寂寞。
‐‐不用你說，我自己都會這麼做。
說完，容遇拂袖離去，看著他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顧懷琛輕嘆一聲，他應該放下了，不是嗎？
當夜，知道她生下阿惟後，沒有打一聲招呼他就離開了。
&ldo;懷琛，&rdo;流芳看著他怔忡飄忽的眼神，連喊了他兩聲，&ldo;我說，西月她還好嗎？&rdo;
他回過神來，歉意地笑笑，&ldo;還好。只是一想起她的六小姐，心裡就愧疚。&rdo;
她默然了一瞬，低聲說：&ldo;你要好好對她。那丫頭，一個人怪可憐的。&rdo;
懷琛點點頭，沒有作聲，他望向窗外的湖光山色，對流芳說：
&ldo;送我到翠峰，然後再走，可好？&rdo;
依舊是一葉小舟，只是艄公已經換成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長篙劃破平整的波面，蕩漾著夕陽的碎金，一路向翠峰腳下而去。
&ldo;不知和尚還在翠峰上的寺廟裡敲經唸佛？&rdo;
&ldo;還在。你要去見見他麼？&rdo;
她搖搖頭，笑著說：&ldo;不必了。不打擾他的清淨，也免得他總是念叨我愛悔棋。&rdo;
不打擾他的清淨，也不打擾那些已經安靜地躺在回憶裡的過去，他知道的，因為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離開過原點，只是她走遠了，並且義無反顧不再回頭。
早春三月，暮煙淡然，時而見有辱燕飛掠過湖面惹來細微漣漪，流芳像是想起了什麼，道：
&ldo;顧懷琛，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是你的妹妹。&rdo;
他哂笑，以為她又什麼驚人之語，原來是在重複一個事實。
&ldo;我不是顧流芳，&rdo;她看見他無奈的淺笑，&ldo;你不信？&rdo;
&ldo;你不是我妹妹。你只是那隻燕子，生活在顧府的屋簷下十幾年的燕子，從來和顧府的人保持著距離，而我，越想抓住你，你便離我越遠。我以為把你納入羽翼之中是最好的一種保護，卻沒有想過，你需要的是另一隻可以與之遨遊相濡以沫的燕子。想到這一點的時候，&rdo;他一笑解嘲：
&ldo;已經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然後，更明白斷無挽回的可能。&rdo;
船到了岸，懷琛下了船，流芳站在船尾看著他，心裡很是感觸，卻無以言說，他反而瀟灑地笑笑，說：
&ldo;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阿惟可能要哭著找娘了。&rdo;
她搖搖頭，眼眶不經意有些微紅。他又說：
&ldo;我明日離開時要把看雲帶回點蒼山，你可是捨不得？&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