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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頂嶄新的營帳裡。營帳外面守衛甚多,可是帳子裡沒有一個人,昏暗的光線下,流芳看見那裘白衣滿是塵土和點點血汙,了無生氣地躺著一動不動。她走過去,那張蒼白憔悴的臉跳進她的眼簾,眉頭緊皺著彷彿正忍受著莫大的苦痛,臉上也有血汙,鬢髮凌亂,青黑色的胡茬子看起來是那般的頹唐……
她驀然心痛,不是不恨,而是對著這樣的顧懷琛,她竟是一點也恨不起來。
他曾經,是何等驕傲,何等月白風清的瀟灑男子?他在北朝朝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是何等的顯貴而不失儒雅溫文?而如今,如今眼前的顧懷琛,連過去半點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ldo;小六,難為你了,想辦法讓他把粥喝下去。&rdo;張恩拍拍她的肩,以為她是不情願,流芳僵硬著身子,說:
&ldo;傅青山呢?怎麼不讓傅青山來給他診治?!&rdo;她望著張恩,眸中眼波清澈,卻堅定如斯,忽如其來的氣勢讓張恩愣了愣,張口問:
&ldo;你怎麼知道傅先生?&rdo;
流芳嘆了口氣,想想也知道,容遇恨不得他去死,又豈會讓傅青山給他診治?轉過身去拉了張凳子在顧懷琛身前坐下,對張恩說:
&ldo;大哥,讓人打一盆熱水熱水進來,順便送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出了事,責任可是由你來負的。&rdo;
張恩也是個粗心的人,她話鋒一轉他就忘了追究她如何知道傅青山這個人,轉而離開營帳讓人準備好流芳需要的東西。
他的額頭很燙,有如火炙,給他敷上了濕布後,流芳才慢慢解下他的衣服,左胸上巴掌一般長猙獰如蜈蚣的一道傷疤讓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已經結了痂,可是也不難想像當初這傷有多重;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傷疤七八處,她小心地給他擦去身上的血汙,換好衣服。
咬咬牙,拿著剪刀把他的褲子剪開,儘管軍醫已經替他包紮過小腿的傷口了,可是白紗布中隱隱有鮮血沁出,她的手有些發抖,清理乾淨後輕輕地給他換好褲子,一不小心碰了一下便聽得他因為疼痛而無意識地喊了一聲……
她記得,在那三年中,他有好幾回都是因傷病休在王府裡,可是從來沒有喊過疼,也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宮中的御醫也沒有來過;只要不用上朝,都會到聚萍館看她,也不在她面前吃藥,她也覺得,像顧懷琛這樣的人,是不會失敗,不會受傷的,病休,不過是找個藉口讓皇帝覺得他重要罷了。
那一盆水泛著血色,微腥的氣息讓流芳胸口悶悶不已。
拿了張恩唯一的一管大毛筆拆剩那竹筒子,才勉強地把粥灌入了顧懷琛的喉嚨。軍醫開了一副藥,煎好了,也如法炮製灌他喝了下去。
流芳把他額上的布拿走,想著去換一盆水,忽然聽到他叫著她的名字:
&ldo;流芳……&rdo;
眉頭緊皺,雙目仍是閉上,流芳知道他這是在夢魘之中了,輕嘆一聲正要站起來,拿著布的左手忽然被他一手抓住,那力氣大得驚人。
&ldo;放開我,顧懷琛,我叫你放開我!&rdo;心底的那根弦猛然繃緊,過往那些噩夢般的記憶又如cháo水般湧來,她仍然恐懼他讓她失去自由的禁錮。
他的眉頭卻是鬆開了,握著她的手放到了心窩處。
就只有這一夜,顧懷琛,明日我和你依舊是陌路人。她默默的對他說。
她不知道,這一夜,有的人那邊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
第一百四十章 千千結 4
容遇快步走入楚靜風的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