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職責所在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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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中說“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是士大夫一直以來所孜孜不倦予以追求的“太平盛世”,實則從未有這般情況出現,也不可能會出現。
“刑不上大夫”,士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嗎?
“禮不下庶人”,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於禮嗎?
顯然絕無可能。
士大夫犯罪也需要刑罰,只不過懲罰之方式、力度與庶民有異而已,但無論如何,今日之李思暕作為“通事舍人”要被處以“剮刑”,就意味著士大夫的刑罰尺度被突破。
儘管李思暕是因謀逆大罪而被“輕刀臠割”,可只要此例一開,標準一定會在往後逐步降低。
身在王朝之中,人治大於法治,可謂生死皆操於君王之手,很多時候只需君王一句話便可闔家滅門。人在官場,對於這種風險是有著心理預期的,但死法有很多種,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承受這種“輕刀臠割”之極刑。
甚至於,這種殘酷至極的刑罰發生在官員身上的機率要遠遠大於發生在庶民身上,畢竟最為罪大惡極之庶人所能觸犯之罪孽想來也不過是殺人而已,而官員所能犯下之罪孽卻很多……
換言之,此等極刑豈不就是給天下官員所準備?
昨夜太極宮內發生兵變之事,官員們未有太多震動,畢竟陛下登基不過短短數年,大規模的兵變已經發生過了兩次,大家都有些見慣不怪,可“剮刑”橫空出世,卻導致整個皇城內各處衙署的官員們人心惶惶、議論紛紜。
御史臺負責輿論之掌控,如此諸多議論自然直接反饋至衙署之內,劉祥道一夜未睡清晨抵達衙署之後便見到書案之上堆積如山的各種信件、奏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焉能不知“剮刑”之危害?
但是他又能做些什麼?他什麼也做不了。
可若是什麼都不做,讓天下人如何看待他這個御史大夫?
真就是“帝王鷹犬”、“應聲蟲”?
對於軍人來說,“鷹犬”是褒義詞,意味著忠君、愛國;可對於文官來說,“鷹犬”就是妥妥的貶義詞,文官要有孤立之主張,抵抗皇權、為民請命之責任,一味逢迎於上、阿諛諂媚,便失了文官之根本,不僅要被天下人嘲諷、詆譭,即便是史書之上也不會有什麼好名聲。
可昨夜太極宮內群臣已經對“剮刑”表示了反對,現在就算他這個御史大夫再度上書勸諫,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可若是什麼都不做更不行。
沒辦法,將桌面上的東西收拾一下丟在一旁,研磨鋪紙,斟酌著語句伏案寫就一份奏疏,然後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獨自一人從御史臺出來,直入承天門。
站在承天門下,劉祥道仰頭看著高聳的城樓好一會兒,又回頭看了看身後屋脊連綿、鱗次櫛比的皇城,在宮門開啟之後,面無表情的穿過門洞、踏足宮內。
武德殿內,御書房。
李承乾正伏案處置政務,雖然將此次兵變大案交給劉洎處理,牽涉極深的宗室也無需他過多耗費心神,但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軍方、朝堂都有所牽扯,更涉及更多的人事安排,依舊政務繁重。
見到劉祥道入內覲見,他也放下毛筆,親切的讓劉祥道坐下,又讓內室奉上茶水,笑問道:“愛卿剛剛出宮未久,怎地便又急著入宮?可是有什麼大事?”
劉祥道沒坐,躬身施禮、面色肅然:“啟稟陛下,李思暕即將被施以剮刑,導致朝野譁然、人心紛亂,臣為御史大夫,不僅肩負監察百官之責,更有防範輿論之任,朝中官員議論紛紜,皆認為君王仁聖、盛世煌煌,自當輕徭薄賦、優容刑罰,此等酷刑不應橫行世間,故而微臣前來,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承乾喝水的動作頓了一頓,而後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