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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廣袤無際的蒼穹,深深淺淺,熠熠生輝。
前面的溪水顫顫而動,天上星輝照映其間,恍如地上也蜿蜒出一條星河。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這是上天的傑作,亙古以來的鬼斧神工。
無論世間人事變幻,它一直都在那裡,差別只在於看的人。
顧香生驀地發現,她從小到大,竟然從未在夜晚認真看過一回星空,自然也不知道這樣的場景來得如此震撼人心。
&ldo;好看嗎?&rdo;她聽見夏侯渝在旁邊問道。
&ldo;好看。&rdo;顧香生點點頭,視線卻沒有移開半分。&ldo;你知道嗎,我們現在看見的星光,其實都是星辰數十年前,乃至成千上萬年前發出來的。&rdo;
夏侯渝明顯沒有聽懂,一臉迷惑。
顧香生也不多作解釋,抱膝在小溪邊坐下,嘆道:&ldo;惟有看見這漫天星河,方才覺得天地始寬,人生始闊,許多執著大可不必,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rdo;
夏侯渝神色古怪:&ldo;你別淨說些禪語,我聽著瘮得慌,不知道的還當你要去出家呢!&rdo;
顧香生歪著腦袋看他:&ldo;出家也沒什麼不好呀!&rdo;
夏侯渝飛快接道:&ldo;那可不行,你出家了,我可怎麼辦?&rdo;
&ldo;涼拌!&rdo;顧香生白了他一眼,表情忽而正經起來:&ldo;阿渝,你自己可曾弄明白,你對我的情意,究竟是出於感恩,還是真心喜歡?若只是為了感恩而想以身相許,這種情意不要也罷,我不稀罕的。&rdo;
夏侯渝想了想,慢慢道:&ldo;原先是弄不明白的,你看我從小就跟在你後面,成日裡喊著以後要娶香生姐姐為妻,其實也是見你漂亮溫柔,對我又好,小孩兒總喜歡這樣的人,後來我病得快要死了,連個大夫都請不起,累得張叔四處奔波,只有你雪中送炭,在床邊照料,我心中就更是感激莫名,暗暗發誓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對你好,因為從小到大,除了你和張叔,再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魏初也算半個。&rdo;
&ldo;直到後來咱們在魏國邊境分道揚鑣,我啟程前往齊國時,心裡才想明白了,我固然感激你,可我素來瞧不起那些因為救命之恩便哭著喊著要以身相許的女子,我想和你在一起,自然是因為心悅於你。這份喜歡,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只是我那時候沒能想明白,現在還不晚。&rdo;
冬夜的風帶著寒意,顧香生沒有全乾的頭髮僅用簪子鬆鬆挽起,被風一吹就有些冷,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夏侯渝將自己的大氅除下來披在她身上。
他柔聲道:&ldo;我最懊悔的,是當年你嫁人的時候,我年紀還小,也沒有足夠的家世能耐配得上你,本以為魏臨會對你不錯,可我沒有想到,後來竟會是這樣的。&rdo;
&ldo;我也沒有想到。其實我一開始就不想嫁入皇家,所以當初才百般躲避魏善,可沒料想到頭來還是躲不開。&rdo;顧香生微微一笑,將下巴擱在手臂上,慵懶的表情在星夜下帶了種難以言喻的純真,然而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永遠清醒無比:&ldo;橫亙在我與魏臨之間的,是他的江山,而橫亙在你我之間的,卻不止是江山。&rdo;
&ldo;你也想當皇帝,對不對?&rdo;
話問得如此直白,直白得令夏侯渝不由一愣。
片刻之後,他點點頭,沒有隱瞞:&ldo;對。&rdo;
顧香生:&ldo;你現在對我許下承諾,那萬一以後齊君讓你另娶他人呢?&rdo;
夏侯渝伸手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