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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按照統計資料,過去十年,我國危害公共安全的罪犯,98。9%為男性,96。6%為高中及以下學歷,所以基本可以判定罪犯為男性、文化程度不高。”
“嗯。”季白偏頭點了根菸,“繼續。”
“其次,罪犯的目標很明確。
如果他要報復的是普通人,霖市面積更大、人流量更高的公園,還有三個。在這些公園犯案,我們追查的難度會更大。但罪犯沒有選擇這些公園,而是冒更大風險,選擇離CBD更近的幾個公園犯案。
這些公園是政府規劃、CBD的一些金融集團捐贈修建的。平時也會有一些普通市民,但遊客大多是CBD附近住戶,非富即貴。在市民心中,這些公園是CBD的象徵。
這可以反映兩點:一是罪犯對這片區域很熟悉,很可能在這一片區域工作生活;二,他是在特定範圍內、傷害隨機物件,要宣洩的感情也很明顯,對這個城市高收入人群的報復,甚至說,對CBD的報復。”
季白無聲的笑了,語氣卻淡淡的:“那為什麼不是無業遊民?被開除的公司白領?一定是保安?”
許詡答:“無業遊民中,或許有人痛恨整個社會,但不會單單對CBD仇恨,他們沒有深入瞭解的機會。你不會痛恨你幾乎不瞭解、甚至遙不可及的東西。而且CBD的無業遊民,本來就非常少;
被開除的公司白領,更可能去報復他供職的公司或者某個人,但不會痛恨這個階層——因為他本來就是這個階層,怎麼會痛恨自己?
最符合罪犯描述的,是那些對於CBD的繁華和財富,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也就是在CBD工作的低收入工作者。
一定是近期工作上的某次大的挫折,增強了他的挫敗感和對CBD財富的仇視,所以他才開始犯案。
而且,對於一個心有不甘的年輕男孩來說,在所有低收入工作中,保安是相對體面的。
此外,罪犯的作案時間非常零散,說明他的上班時間也是不規律的。CBD保安的上班時間,就是三班倒。”
季白問:“所以你推斷他週六上午不上班,也是根據作案時間?”
許詡答:“是。週六下午發生了一起傷人案,因為週末人流量很大,刀片不可能是週五埋下的,只可能是在週六上午或者中午埋下的。”
季白沒說她對,也沒說不對,反而蹙眉唸到報告上另一行字:“性格較為易怒,少年時應當有過違法違規行為,至少被學校嚴重處分過;年少時曾經遭遇較大變故,譬如家道中落,父母離異;沒有,或者只有過很表面的戀愛關係……這些亂七八糟的是什麼?”
“是‘反社會型人格’罪犯的基本特點。”她抬頭看著白版上數張刀片的照片,慢慢說道:“,至於罪犯沒有戀愛關係……因為我有感覺,他雖然具有不錯的觀察力和判斷力,有點小聰明,但心態並不成熟……裁紙刀組成五角星,澆上江水、甚至澆上麻辣燙湯汁,更像是鬱郁不得志的少年的報復,不高明,也比較衝動。”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季白先開口:“說完了嗎?”
“說完了。”許詡看一眼表,補充,“1分58秒。”
儘管她的語氣很淡定,略顯倨傲,呼吸卻明顯加重了。
緊張了?季白微闔著眼,吸了口煙。
這幾天,兩人透過幾個電話,許詡給他的印象,就是個優秀的女書呆子,一個值得雕琢的徒弟和下屬。如此而已。
但是此刻,伴隨著耳畔清晰得像線一樣的呼吸聲,她的形象,忽然變得鮮活起來:短短的頭髮,小小的臉,膚色蒼白,表情嚴肅。她毫無疑問是聰明、孤傲而倔強的,但也有年輕女孩未褪的稚嫩。
是的,對於經常直面腐朽人性和淋漓鮮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