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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牆爬滿了綠色的帶刺藤蔓,一層疊著一層,根系漆黑,不知道是什麼品種,橫著攔過損毀的門窗,留下一點縫隙,人也鑽不過去。
這裡應該很久沒人來過了。
希迪看著眼熟:「贖罪院?」
他在那地方住了十多年呢,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座小房子和住著玫瑰教徒的那座『贖罪院』構造相同。
難道這裡也有玫瑰的信徒?
有可能,『荊棘玫瑰』畢竟是大陸上人類之間流傳得最廣的宗教,這城鎮裡的都是普通人類,有信仰一點都不奇怪。
倒是布瑞斯,走到房子前,往裡面看了看。
紫紅色的暗光短暫一閃,割斷了擋在門前的幾條藤蔓。
「沒有這麼簡單。」他說,「您看。」
希迪:「嗯?」
他走到布瑞斯身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遮擋住光線的藤蔓被斬斷,外頭的日光就勉強透進屋子裡一點,屋裡很長時間沒人來過了,所有東西上都布滿厚厚的灰塵,幾乎將所有東西都染上了塵土的顏色。
陽光形成如有實質的光條,照射在被遺棄的廢墟上。
……滿屋子都是床。
簡陋的床鋪,床板很薄,只能滿足最低限度的平躺需求。木頭的部分基本上已經全部腐朽,垮塌下來,上面還長了些古怪的紅蘑菇,金屬的框架也都生了層疊的鏽。
勝在量多。
除了留出必要的行走空餘之外,幾乎整個房子裡,能看到的地方,都擺滿了這樣的床架。
贖罪院當然不會這麼佈置——除了住滿玫瑰教徒之外,那裡基本上還算有個正常住處的樣子。
希迪:「這是什麼?」
布瑞斯:「這是這座城鎮的病院。」
他停了停,找了個合適的詞:「只停放一種病人的地方。」
「染上瘟疫的人不能留在家裡。」布瑞斯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從林間穿過的風,「把他們都集中到同一間病院裡,方便統一的治療……和管理。」
也方便病人死了之後,進行統一的焚燒和填埋。
這就不必解釋得那麼詳細。
說是病院,但為了防止互相傳染,這種建築裡實際上只會收容瘟疫病患。
瘟疫結束之後,這建築當然也就沒了用處,森林裡的這個離城鎮太遠,所以沒有被二次利用,其他地方的建築在經過徹底的清潔和放置之後,就能改做他用。
希迪之前所在的那家贖罪院,曾經就是一個廢棄的病房,所以它們長得都一樣。
屋子裡空曠得一目瞭然,只有床,深處有一張小桌子,擺著一個花瓶,是唯一沒被帶走的東西。
希迪對破爛床架沒興趣,而且那裡面髒兮兮的,少年探頭看了幾眼,就揉揉鼻子鑽出來,打算繞著病院走一圈就回去。
沒什麼意思,他的好奇心差不多已經到頭了。
就算來源再離譜,那也只不過是墓碑和房子而已,又不稀奇。
倒是可以再見見那三岔路口的幽靈小孩,他還有些事情想問。
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每晚都會出現。
少年輕盈地跳了兩步,越過地上幾條藤蔓支出來的根系,繞到房子後面,才發現那藤蔓是直接從房子根部生長出來的。
它們密密麻麻地糾纏在一起,比普通植物粗了幾倍,甚至頂塌了小半面牆壁,尖刺和矛一樣硬,深深地扎進構築牆壁的石頭裡。
像是地表以下的怪物,破開泥土,對這座房子伸出它猙獰的觸手。
不能再繼續往前了,更加茂密的植物將前路封鎖得嚴嚴實實,一眼看過去,甚至都看不見那後面藏著什麼。
身後傳來東西倒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