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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城龍溪橋畔的輦鼓臺,是城中父老聚會的場所,每逢嶽牧宣佈政令都會有劍衛搬來大鼓,敲響之時,也會將打官腔的公文張貼示眾,不過今天那塊告示欄上僅寫著“敬戒無虞,罔失法度”八個大字。

告示欄前人頭攢動,一直堵到了七里外的龍溪橋。

擠過人群時,下松樓的宋嫂恰好聽見耳畔有人在議論,“清微使者又快到咱們玉堂啦,我大哥在楚江上撐船時候抬頭望見了,還是御劍飛來的!”

清微使者的到來,總能引起轟動。

馬行街刺殺案,讓許多篤信清微聖教的父老們焦急到夜不能寐,越來越多的百姓自發到此聚集,甚至架起花燈,在上頭書寫些“上達天聽”四個大字。

下松樓頭,仍舊套著那件鵝黃色袍子的掌櫃唐歌盼,髮髻蓬鬆,兩綹曲柔髮絲半掩著娥眉與耳鬢,氣定神閒的臨風而立,眺望著玉堂西北方向。

宋嫂委屈道:“姑娘,你可算回來了。”

耳環叮鈴一晃,唐歌盼扭過臉來,歪著腦袋問道:“遠在百里之外,我就望見了那道劍影,這才急忙回來,是清微山哪位大真人到了?”

宋嫂忙搖頭道:“大真人什麼的我可不清楚,只是咱家客人戚姑娘,戚靈,她被劍衛給帶走了。”

唐歌盼語氣十分緩和,“沒事,玉堂嶽牧和他的劍衛,不能拿她如何,身負定虛空的人,在南瞻部洲死不了。”

宋嫂緊張的問:“姑娘,為何這麼說?”

唐歌盼努著嘴,“她死了,定虛空就隨之消失了。總有人,不願意這股冥力消失。”

玉堂城西北角宅邸內,一襲白衣的玉堂嶽牧,神情有些疲憊,坐在屋簷下沒有積水的臺階上發呆。

劍衛統領褚星紀正眼巴巴瞧著他,神經緊繃等待這個男人的指示。

嶽牧思索了片刻,並沒用吩咐的口氣,反倒像多年老友般的口氣說道:“你先把戚靈帶走,給換身乾淨的衣服,叫廚子們準備酒宴。”

“可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身上還有不少符紙。”嶽牧又指了指渾身溼漉的徐健,“這種貨色,殺與留,毫無區別,我也積點德,乾脆流放北地吧,找兩個人送他去天風古獄。”

徐健突然瞪大眼睛,開口道:“幹什麼?看不起老子,老子有骨氣,要殺用大斧,要剮用片刀,幹什麼還要押送北地,你不敢動老子麼?”

嶽牧在前,沒有任何劍衛回應他。

戚靈卻一副懵懵懂懂之態,無論旁人說些什麼,總是聽憑驅使。

輦鼓三聲,西山日斜。

來自清微玄都的使者,並沒有從玉堂城某個城門進入,而是選擇直接飄然落在內掖中一處開闊草坪。

白衣嶽牧得知訊息後,連鞋子也沒穿,匆匆迎了出去,隔著數十步,口中就不停唸叨:“道長千里而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此番前來的使者是個年輕男子,一身藍色寬袍,束雪白細帶,腰間懸著一枚水晶佩,兩袖生風,雙目如刀直勾勾望著嶽牧,同時這人聲如玉磬回應著:“玉堂城主,你這治下好生熱鬧,我不敢再踏足街市,只好御劍而來,冒昧了。”

白衣嶽牧神色如常,一副謙謙君子之態,將使者請入酒宴,手下各路官員陪襯左右,百般殷勤示好,嶽牧頻頻舉杯道:“敢問道長名諱,我將如何稱呼?”

年輕道人不怒自威,回道:“晚輩道號靈運,不瞞嶽牧,俗姓姜,也是玉堂人氏。”

嶽牧點頭,突然掩面哽咽起來:“靈運道長不辭辛苦遠道而來,心裡話不必說我也知道,哎,自從景泓使者遇刺之後,自那時起,我終日吃不下飯,夜裡根本睡不安生,眼睛一閉,總想到採澐道長悲憫的樣子,心中更痛如刀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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