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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海並沒有在意霍達東的沉默寡言。在他的感覺中,霍達東從小就是個不愛多說話的娃,他只是不停地和李秋楓說笑著,一會兒表現自己的知識,一會兒表達著自己的宏大志向,一會兒慷慨激昂地念上一首古詞,一會兒溫情脈脈地為李秋楓夾上一塊牛肉。倒是李秋楓覺得冷落了霍達東,不時側頭向他問上幾句話,霍達東雖沒有受寵若驚的感受,可覺得她不愧是教書先生,不似他想像的大戶人家的千金那麼傲慢冷漠,挺通情達理的。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結帳走出老楊家的小土棚時,夜已經涼下來,塞北的風越過蒼涼的沙丘和長城,吹了過來,馬燈搖曳著,人影晃動,更覺有些寒意。李仲海脫下上衣,很關切地為雙手抱住胸口的李秋楓披上,李秋楓感激地看了李仲海一眼,湊得離他近了些,似乎是想從他那裡獲得更多的暖意。李仲海自豪地挺起胸膛,仗著酒精在血液中流動,用不很寬大的身軀為李秋楓擋住風寒。霍達東看得出來,李仲海歡喜上這個女子哩。
霍達東是自己走回師範學校的。李仲海叫了輛小驢車去送李秋楓回家。霍達東想著他們一男一女擠在那黑洞洞的小篷子裡,他的身體的某個部分就在發熱。他用涼水擦拭了一下,在學校後面專為校工蓋的簡陋土房內的木床上躺下,準備在睡夢中與桂桂相聚。幾年來,他常在夢中來到桂桂身邊,和她說笑。和她親熱,親她的眉眼,親她的奶子,親她軟軟的心口窩,親她圓圓的肩膀頭,然後和她不知疲累地幹人們所說的男女間的好事,他舒服得上了天,醒來時身子乏乏的,腿間濕濕的,久久地不想起身,覺得好像還躺在桂桂那有著微微彈性的胸脯上。沒有婆姨的胸脯,睡得真不安穩哩。
他的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印在門框上。他一下子拉開了燈,看見了滿臉通紅、眼睛閃動著光芒、嘴裡噴著酒氣的李仲海行動不穩地走了進來。
&ldo;仲海,你咋不回去睡覺?我還以為有賊娃子闖進來了呢。&rdo;霍達東抱怨地說著,翻身起了床,乾脆走到外面,在陰影處去撒尿。迎著夜風站了一下,渾身打個激凌,起了片雞皮疙瘩。他又回到屋裡,看著李仲海坐在唯一的一條木凳上,奇怪他為什麼不回自己在街上租的房子裡去睡覺。自打他畢業後到夜校去當校長,就很少來這校工宿舍了。
&ldo;給我根煙抽。&rdo;李仲海向霍達東伸出手。
&ldo;咋哩,你平時不抽菸?&rdo;霍達東一邊遞給李仲海煙一邊問。
&ldo;高興哩,我一高興就想抽根煙。&rdo;
&ldo;有啥可高興的?&rdo;霍達東坐在床沿上,也對抽起來。
&ldo;你看不出來?&rdo;
霍達東搖搖頭。
&ldo;秋楓歡喜我哩,她對我有意哩!&rdo;李仲海終於忍不住一下子跳起來,撲到霍達東的床上又翻又滾又折跟斗,直到這張並不結實的木床一下子弄坍塌下來,把他摔到地上為止。他在地上還打了兩個滾,才算坐起了身子。
霍達東禁不住問:&ldo;你歡喜那女子?&rdo;
李仲海把頭點得像雞啄米:&ldo;歡喜!歡喜!按我們知識分子的話,這叫愛情,浪漫的、聖潔的、高貴的愛情。生娃,你不知道,我從一見到秋楓就愛上了她,想和她親近,想娶她做婆姨,為了她,我睡不著覺,吃不香飯,心裡總是癢癢的,就像咱們小時候看著馬孝賢辦的學堂想進去那麼迫切。多虧了你來上夜校,以往我請她總被回絕哩,今天你算搭了個橋,我倆中間那層紙算是捅破了。我的好生娃,我的好弟哩!&rdo;
霍達東不以為然:&ldo;一搭吃頓飯就算她歡喜你了?&rdo;
李仲海不高興了:&ldo;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