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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中竟表明家財單薄難以維繫,無力將女兒風光出嫁。孫家大怒,當即派人趕赴京都籌備婚事。可惜這婚事又定得匆忙,孫家不常駐京都,一時之間闔府無法抽身前來,只得暫以極其豐厚的隨嫁聊表心意。
隨著迎親的喜聲由府外傳至主筵廳堂,眾賓客的交談聲也陸續停止,眼神不由得齊齊看向高堂上端坐的榮遠侯燕嘯天。
“易兒何在?”
年逾古稀的老將軍聲若洪鐘,精神飽滿,老當益壯,周身氣度中獨具威嚴,隱隱透著些半生殺伐疆場的肅然。
燕雲易一襲紅衣喜服,玄紋雲袖,由後院徐徐步入主廳,對著祖父微微屈身施禮。他生得劍眉星目,眉宇間頗有些凌冽颯爽,非常人可比。細看來,身姿昂藏挺拔,舉手投足間矯健利落,當真一派少年英華。滿座賓客免不了交頭接耳議論一番,多是讚歎著這位後起之秀的風度與戰功,閨閣女眷則多了幾分欽慕與惋惜之姿,沈思雲之流更是嫉妒得咬牙切齒。
榮遠侯夫人喬芸笑意盈盈,溫聲囑咐道。“快去吧,別讓亦清等得太久了。”
“是。”燕雲易恭敬應和,向母親湯茵施禮後便闊步向外走去。
肩輿此時已穩穩停在侯府門口,冠蓋裝飾華貴,足有八乘之多,轎簾用的緙絲金繡紋飾,圖案是並蒂蓮花與鴛鴦戲水,寓意美好。
燕雲易神色從容,依次行了射雁等禮數,直至轎門卸下只餘下一層轎簾。此時新娘應當從轎內掀開簾帳,但轎內半晌沒有絲毫動靜,圍觀眾人不由得漸生疑惑。
燕雲易正欲上前一探究竟,誰知轎中忽然竄出一個身影,將好與他撞了滿懷。這女子身穿喜服,舉手投足間卻並無絲毫羞赧之情,乾脆利落地掀去頭上那塊又厚又重的方布,丟在一旁。她微微蹙眉,揉了揉撞在燕雲易胸口的額頭,神色不明地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耳邊是喜婆的驚叫與制止。
“哎呦,這可怎麼行啊,未入洞房怎麼能掀蓋頭!百無禁忌,新娘子快蓋上、快蓋上。”
這是三個月來燕雲易第一次見到自己傳聞中蒲柳之姿的未婚妻,她生得不算美豔,身形略顯單薄,面色蒼白,明晃晃的鳳冠霞帔反襯出她紅妝難掩的憔悴。她姿色平平,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其中閃現的光華竟然讓他不由得想起曾在邊塞見過的蒼狼,其中夾雜著警覺、果斷與隱忍。不過此刻,燕雲易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毫無禮數,因而臉上微微浮現不悅的神情。
她似乎察覺到了來自這個男人審視的目光,便也毫不畏懼地打量起眼前負手而立的陌生人。他臉部的輪廓稜角分明,眉峰英挺卻帶著些許慍怒,眼眸烏黑深邃,嘴唇微微抿起,確是一張俊朗的面龐。可即便她再是努力回憶,腦中卻始終一片空白。她不僅對於這個男人以及周遭的一切毫無印象,更是難以回想起任何與自己有關的零星片段,唯有些基礎的認知遊離在思維邊界。她能夠透過兩人的衣著與周圍的物件判斷出自己正置身於一場婚宴,可空白的記憶卻使得一切都顯得格外虛幻。
女子耳邊是喜婆喋喋不休的嘮叨聲,她正試圖勸服女子重新罩上蓋頭。女子不勝其擾,轉身冷聲道:“你,能不能安靜點。”
這聲音清亮之餘帶著些冷漠,絲毫沒有大梁女子慣常的溫婉。圍觀者一片譁然,燕雲易面沉如水,眾人也不敢多加議論。喜婆更是從未見過如此場面,登時退避一邊,不敢再說什麼。此時僕從人等盡數默默退下,花轎周圍極為自然地為二人騰出一方天地。女子環顧四周,只覺得心下滿是疑慮,夾雜著些許疲憊。她走近一步,仰首直視燕雲易,平靜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誰?”
燕雲易並未作答,他略帶狐疑地望著眼前瘦小的女子。
女子並不追問,只頓了頓,復又壓低嗓音問道:“我又是誰?”
喜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