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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4)
接下來的一天,荊容翔心情沉重,老是出錯。他清楚李雲龍醉話的份量,心裡七上八下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夜裡沒睡好,面色憔悴,渾身懨懨無力,手臂好像斷了似的,一彎一拐地在算盤上扶弄。沈科長一如既往地微笑,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頂多說:&ldo;你看你,重來吧。&rdo;錢糧科在統計全縣食鹽,一直到黃昏,荊容翔還是不停地出錯,有些差錯實在蹊蹺,或者說錯的低階而荒唐。沈科長終於站起身,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他抬起了胳膊,向外撣撣手,說:&ldo;大家先歇歇吧,老荊你等一下。&rdo;
沈科長收斂起笑容時,嚴峻的神情像門外的堅冰,荊容翔嚇得連脊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沈科長用手指節敲了敲桌子,單刀直入地問:&ldo;昨天,李雲龍和你說什麼了?&rdo;
&ldo;沒,沒說啥。&rdo;
倏地,沈科長的嘴角咧了咧:&ldo;是嗎?&rdo;
荊容翔的腿都軟了,結巴了好半天也沒發出聲來。沈科長啪地一拍桌子,厲聲道:&ldo;老荊你說實話,好不好?&rdo;
結局簡單得堪稱經典,荊容翔因舉報有功,倖免一死。沈科長發給他五十斤小米,放他回家,再三強調說,凡與人民為敵的決沒好下場。一天之後,保安旅八團的副團長李雲龍被鎮壓了,罪名是伺機叛變。最後時刻,李雲龍供出了偽縣長閆連壁的住址,但是已不能挽回性命了。槍斃他之前,八團全體集合先是在&ldo;國高&rdo;操場上開會,一千來人肅立在雪地裡,振臂高呼口號。幾挺機槍架在學校的房頂上警戒,大有殺一儆百的架勢。極具諷刺意義的是,士兵多半是李雲龍招募來的。此刻李雲龍面如土色,像極度驚恐的醜陋的小動物,戰士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彷彿在瞧行將宰掉的雞鴨。張政委宣讀了遼北省二分割槽的命令,說李雲龍系日偽憲兵,混入革命隊伍,陰謀殺害軍政首長,準備投靠反動派。與李雲龍同時斃掉的還有戴潘、閆連壁等人,閆連壁臉色土灰一片,成了不折不扣閆青白。刑場設在疙瘩山上,他們伏法之後,&ldo;忠魂碑&rdo;被炸掉了。
如今,趙慶平堂堂正正地做人了,他恢復了大號,不再是北八號埋屍的&ldo;找小鬼&rdo;了。埋屍的經歷總叫人晦氣,礦工們不願和他為伍,趙慶平曾為此煩惱。共產黨喜歡苦大仇深的人,喜歡曾經在地獄門口徘徊的人,不怕誰孤苦伶仃過,更不怕誰倒黴過。趙慶平被第一批吸收進了工會,組織上說他是舊社會的見證人,有說服力有影響力。趙慶平揚眉吐氣,帶頭上臺控訴鄭瞎打和其他把頭、外勤,說得有時間有地點有數字,過去的苦難勾引起悲憤,臺上臺下哭聲一片。經歷了三次鬥爭會,鄭瞎打的頭髮被縟光了,門牙不剩一顆,最後奄奄一息,被拖下去槍斃。礦工被發動起來了,趙慶平的威望上來了,他做了分工會的宣傳委員,今天參加學習班,明天忙著反奸除霸,後天幫著八路招兵,風風火火地幹得歡實。
不經意間,抗戰勝利後的第一個春節臨近了。由於交通中斷,堆積如山的煤炭沒了銷路,已經三個月沒發工資了,礦山接管組大為頭疼。礦工衣食無著,就去偷工具拆裝置換錢,偷盜之風屢禁不止。大型機械裝置本來就被蘇軍搬得所剩無幾,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今後生產怎麼恢復?數萬礦工靠什麼吃飯?當務之急還是吃飯問題,有人出了個主意,說小鬼子在北大營囤積了不少糧食。這個訊息實在是太重要了,有了糧食來源,總工會簡直是喜出望外。北大營現由蘇聯軍隊駐守,不知道怎麼才能接上頭。下屬的七個分工會都動員起來了,好歹找到個懂俄語的絞車司機。蘇軍對八路要糧的請求不屑一顧,但對送來的燒酒照單全收。八路軍能幹是不假,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