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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想跟他算賬。
雖然我並不害怕他,但是我也沒有任何心情跟他說話,現在的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也不屑與跟他爭吵。所以我只是平靜地看向李哲寧,微笑著問道:“李哲寧,介不介意帶著我再轉轉?”
李哲寧愣了愣,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似的。但是很明顯,他很喜歡我這個答案,因為他臉上露出了極其燦爛的笑容。
“求之不得。”李哲寧發動一面發動車子一面說道。
夜裡開車有一種白天沒有的快感,尤其是像這種近郊的地方。馬路上車子很少,車子可以開得很快。車外只有靜謐的夜色與如水的夜風,甚至連行人都很少見到。
李哲寧開啟了收音機,音樂聲緩緩滑進車廂裡,伴著電臺主持人磁性而有敘述感的聲音,幾乎讓我要愛上這一刻了,如果放的不是沈唐的歌的話……
真是陰魂不散!
可是無論我多麼對沈唐生氣,卻依舊無法對他的音樂生氣,我喜歡他的歌,無論何時。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音樂已死》。
“那個最好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李哲寧忽然開口說道。
我驚訝地抬起頭,發覺李哲寧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種感慨的神色,不過這神色轉瞬即逝。
“你知道這首歌的背景嗎?”李哲寧問我。
我點點頭道:“知道,沈唐寫給那個逝去的時代的。”
十多年前,那是唱片業最好的時光。
那個時候歌壇裡百花齊放,各種型別各種風格的歌手都有,搖滾,民謠,電子……幾乎所有型別都能找到立足之地。歌曲的立意也不像是現在一般,總是拘泥於愛情這一種題材。
那個時候賣出10萬張的白金唱片層出不窮,甚至也有狂賣千萬張的傳奇唱片……而今呢?白金唱片這個詞幾乎就要成為歷史名詞了。
“你們的專輯最好的一張賣了多少?”我問李哲寧。
李哲寧皺著眉想了想道:“不到十萬張吧。”
我一愣,我知道大環境不好,但是沒想到連ECHOS這樣紅得發紫的偶像團體,也賣不到十萬張……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李哲寧無奈地看著我笑了笑道:“現在的歌手早就不靠著唱片吃飯了,出專輯只是為了維持人氣,賺錢還是要靠廣告。只要人紅不需要歌好,人紅了就能賺錢了。”
也是,我沉默不語。
現在的人應該都是這麼想的吧,只要能賺錢就好了,不需要歌好。
於是在這一刻,我忽然又懷念起沈唐來,不是為了別的什麼,而是為了他的堅持。
這唱片業的後十年,也是最艱難的後十年,真的是靠沈唐一個人撐起來的,他趕上了那個最好時代最後的一班車,卻也變成了那個時代留下來最後的一個人。
只有他還在好好寫歌,只有他的歌裡我還能聽到靈魂,即便報章雜誌上關注得更多的還是他的緋聞,他的造型,他的MV又花了多少錢……
但是還好,他的歌還是那麼的打動人心。
收音機裡還在放那首《音樂已死》,沈唐的聲音迷人得猶如最美的藍|絲絨,他唱著:演唱會上萬人的狂熱,讓我相信,不是音樂已死,只是繁華往事難憶。
“在想什麼呢?”李哲寧的話忽然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下意識地把心裡的話脫口而出:“我在可惜,自己沒能早出生個十年。”
沒能真切的感受那個最好的時代……
“怎麼,想早一點認識沈唐嗎?”李哲寧笑著問道。
我聽出了李哲寧話語裡那隱藏得很深的嘲諷,我皺了皺眉,稍微有些生氣地說道:“我沒那麼狹隘,心裡都是小情小愛的……”